然后,他看见眼前的少女唇角绽开了好看的弧度。本就清亮的琉璃瞳里洒满了星光,如同浩渺的星河将他整个包覆其中。

“那,那司凤你之前说不想见我们,不想和我们做朋友,也是假的啰?”

坐在一旁的璇玑帮禹司凤验证了此刻吐真丸的药力仍未褪去:“是。”

璇玑听了,高兴的拍了拍手,说:“太好了!篁姐姐没有生气,司凤也是在口是心非,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又可以一起去历练了?”

禹司凤想拒绝,但低头又瞥见了熟悉的眉眼,心中生出的念头瞬间压灭了理性:“是。”待到他回过神来,皱眉疾步朝外边走了几步,“褚璇玑,接下来你不要再对我说话了!也不要再问我问题了!”

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说出那个秘密。

“可是为什么呀?我还有好多疑问呢!”

“好啦璇玑,你就别再欺负司凤了。他不想说,我们就不要趁人之危了。”任篁安抚着嘟着嘴不高兴的璇玑,“反正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我们也知道司凤不是真的讨厌我们,也不是真的要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就足够了。”

禹司凤强忍住自己想把褚璇玑暴揍一顿的冲动,站在树下看雨,顺便等吐真丸的药效过去。

其实在璇玑问任篁是否还在生气的时候,他就已经转醒了,只是全身无力,所以无法动弹。璇玑与任篁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他有些自责,在任篁回来时还视若无睹地让她遭受旁人的冷嘲热讽,没有选择相信她。

那个即便被众人抨击也要坚持自己信念救下妖怪母子的少女,那个即便不认识自己也会对自己拔刀相助的少女,那个细腻到会注意到自己爱吃莲子的少女……怎么可能会无情地说出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之语呢。

他的小臂上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垂眼看去,三道青羽印记已经种在了自己的肌肤之下。

“什么人!”

就在司凤出神盯着手臂上的青羽印记时,从未放松过警惕的任篁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树根下整顿休息的几人寻声看去,就见一袭红衣的玲珑戴着斗笠站在雨中。对方显然也看见了这边的景象,加快了步子走了过来。

褚玲珑虽然有时会大小姐脾气,可却并非完全不识大体的人。失去钟敏言的情景历历在目,她虽然也气任篁和司凤,但此刻仍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朋友,同舟共济。她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分享给任篁,璇玑也说了妖灵利用迷雨迷晕闯入者然后将他们带走的事。

“藤蔓挂尸,迷雨……”任篁摸着下巴思忖片刻,“难道是……”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禹司凤接了她的下半句:“是伽罗血藤。”

“伽罗血藤?”

禹司凤解答了璇玑和玲珑这对姐妹花的疑惑:“我曾在古书上看过,伽罗血藤这种植物能释放出迷雨,蛊惑雨中之人陷入幻觉,再将人缚住吸血,最后结出血伽罗果。若修者服下血伽罗果,能功力大增。定是有人想得到这种血果,才特地在此处种下血藤。”

“只怕若玉他们凶多吉少啊。”任篁蹙眉。伽罗血藤这种植物她早有耳闻,几千年前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家伙把这玩意儿从魔域里带了出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听见凶多吉少,玲珑就坐不住了,焦急地攥住璇玑的胳膊:“那该怎么办呢?小六子都被抓去吸血了!”

“玲珑,你先别着急。想要救敏言他们,我们必须先找到伽罗血藤的所在。”

听了禹司凤的话,璇玑疯狂点头,让玲珑不要着急。

任篁开口:“我听说伽罗血藤与迷榖树伴生,二者相生相克。这方圆百里,只有一颗迷榖树。我们眼前这片树林,应该只是迷榖树的根系。如果我们能找到迷榖树的主体,就能找到伽罗血藤了。”

司凤点了点头:“对,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迷榖树。”

璇玑问:“可是这里这么大,我们到哪里去找迷榖树呀?”

众人皆是沉默,少顷,任篁打破了岑寂:“我有办法找到迷榖树。你们先做几个斗笠,避免在雨中迷失心智。”

璇玑和玲珑闻言,都听话地去折周边的树枝编织斗笠,唯有司凤担忧地看向闲适地坐在原地的任篁。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任篁口中的办法让他有点不安。

待到所有人整装待发时,璇玑就见任篁手势急速变换,在低下张开一个巨大的阵法。她掌心向下一压,阵法中的灵流四散爆开,沿着地脉向着四面八方探去。任篁合眼,感应着四周灵流的回应。稍待一阵儿,便睁开眼,指向一个方向:“向东,十里。”

众人沿着任篁的指示向东行了十里,果不其然就看见了被挂在伽罗血藤上的若玉、钟敏言和陆嫣然。司凤倏尔出手,命剑出鞘,半空之中斩断伽罗血藤。那正被养育的血伽罗果也因为血藤被斩断而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