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似乎会有意去寻找这些被鬼杀死过家人的人,给予他们好处。”无惨冷笑,“我听那个叫狯岳的小子说过,他们赚的可不少呢。”

“而您甚至都没给上弦们发过工钱吧?”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无惨大人,过于吝啬是无法笼络人心的。”

“我给了他们我的血,这还不够吗?”鬼王不满地说,“我将他们转化成永生的存在,他们该对我心怀感恩。”

“按您这么说的话,产屋敷也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解救了这些人,然而后面依然通过一系列的举动来吸引他们。有对鬼的仇恨作为动力,有丰厚的报偿维持生活,还能有同伴组成新的家庭,这些都是人类最需要的东西,难怪这些猎鬼人对产屋敷死心塌地。”我叹了口气,“而您一样也没做到,输掉又怪谁呢?”

无惨讥诮地看了我一眼。

“鬼不是人类,他们虽然怕我,但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背叛我。那一次就是如此,在我的力量衰弱后,珠世那女人马上就脱离了我的掌控,投向了鬼杀队。如果不是躲在无人能找到的地方,恐怕我的那些属下会最先吃了我。”

“如此只能说明,您和属下之间通过血脉来形成的这种压制关系并不可靠。您得想点别的办法,或者不要再如此轻率地制造眷属。”我轻轻敲了敲桌上那本洋文书,“您该多读点药学之外的书,无惨大人,没有嘲讽您的意思,但我在江户城住了多年,人类的大名在这一点上,做的可比您熟练多了。”

无惨大人笑了笑:“呵,这可是黑死牟的专长,如果不是执着于他那个不合常理的弟弟,他比谁都适合当个好城主。”

“您看人的眼光很准确,黑死牟大人确实拥有那样的才能,只要在他身边我就会感觉很踏实。”我给他倒了杯茶,“我想再看看那最后一战的记忆,可以吗?”

这次他倒没有暴怒,只是带了点自嘲的意思:“你想看什么?看我是怎么死的?”

“看那个叫灶门炭治郎的少年。他使用的剑技和继国缘一虽然相同,但动作要比那个男人慢的多,也许我们能找到其中的秘密。”

我不懂呼吸法,但日之呼吸的剑技单从表面来看,和黑死牟大人的月之呼吸完全不同。月之呼吸的剑气凛冽浩瀚,攻势凌厉无比,是剑道所能达到的至高境界。然而继国缘一和这少年所使用的剑技,则充满了优美的回旋和流畅的曲线,那些动作怎么看都有些眼熟,就好像……

就好像一场祭舞。

“神乐舞!”我拍案而起。

就算死去无数次我也仍然记得,荒川神社的那个午后,黑衣的小神子拿着纸扇,在院子里翩然起舞的情景。

当时我还凑了过去,恬不知耻地让他教我,其实只是想跟他说话罢了,但那孩子还真的仔仔细细教了我一通。

后来为了再跟他见面时不丢脸,我整整练了一年的神乐舞,把每个动作都牢记在心。

“这是什么意思,白姬小姐?”

无惨大人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拖了回来。

“他们用的不是剑技,而是神乐舞的动作,大人。”

我坐了下来,尽量清楚地解释道:

“这是神社在大祭祀时才使用的舞蹈,一般是由巫女来跳,但又不光是简简单单的舞蹈。神乐舞是与神灵沟通的语言,如果身心都能投入其中,姿势又正确,便能通晓神灵的意志,甚至引导神灵的力量附身。”

“这怎么可能…”鬼王有些失神地喃喃道,“他们只不过是人类而已…”

“他们也是棋子。”我说,“您是在和他们背后的神灵对抗啊,无惨大人,输了不丢脸。”

第72章 无限(5)

这就很容易解释斑纹的事了。我想。

一千年来,神灵以诅咒驱使带有神官血脉的产屋敷一族来贯彻自己的意志,领导人类对抗鬼的侵扰,但无论如何,普通人类的力量都难以与鬼抗衡,于是在战国时代,神灵再次选中了那个名叫继国缘一的男人作为另一枚棋子,让他生来便拥有通透的视野和远超常人的剑术天赋,领悟了“日之呼吸”这种表面上看似剑技、实际为一种神乐舞的“神降”方式,以此引导神灵的力量进入人类的世界,随后,神灵创造了某个时机,促使这位既是剑士、也是神官的男人加入了鬼杀队,将“日之呼吸”改造成其他呼吸法,带给普通的人类。然而,尽管继国缘一的体质看来可以毫无负担地承受来自神灵的力量,普通的人类却做不到这一点。呼吸法修习到一定层次后,神灵之力会使其中的强者转变为类似继国缘一那样的“载体”,这些人的身上就会产生“标记”,即斑纹。拥有了斑纹的人,力量、速度和觉知都将大幅提升,如同被神灵附身一般强大,这种“神降“的现象,以继国缘一为中心传播开来,鬼杀队的战力由此达到了巅峰,但开了斑纹的人纷纷在25岁之前死去,说明“神降”的代价是身体的耗竭。从神灵的角度,这样既能保证人类拥有足够的力量遏制鬼的扩张,又能确保人类中不会出现其他像继国缘一这样的强者,影响因果的平衡或是产生其他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