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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佑霖连连摆手:“我那是玩笑话,真要办诗会,我自己也拿得出钱的,你不要担心啦!”

公孙佳换了个方式问:“那,如果办诗会,什么时候最佳呢?”

钟佑霖就讲开了:“诗兴来了,何时不可呢?还有些是某人想开了,下一帖子,好些个人也就来了。不过若要办得好,总要有个由头,或能触发情感的。要说时节,这四季都有美景,只要是景好,都行。又或者有什么动人的事情发生了,也会聚在一起。最近的话……正月里都忙呢,景不是没有,是人凑不齐。顶多三五个,如果不是知交,就这几个人,委实没趣。不如等到春暖花开,柳绿莺啼……”

好的,时间有了。

公孙佳等他说完了一长篇的关于办诗会的讲究,又问:“什么地方好呢?”

钟佑霖一起,越发眉飞色舞了起来:“这与季节也是一个道理,并不拘在哪一处。郊游有郊游的好,园林有园林的好,还有大漠风光,宫廷宏伟,何处不可歌咏呢?不过,我还是喜欢山水园林,妹妹可以去看一看的,京里就有一个很好的园子……”

好的,地点也有了。

公孙佳接着又“请教”了他的喜好,他的朋友们的喜好,以及京城的流行。钟佑霖道:“各人各爱好嘛,也没有个长短,不过……”

好的,喜好偏爱也有了。

三样一合,定个地方,费用也就有了。库里拨出钱来,直接给他定一场,完事儿。然后看诗会的整个过程如何,效果如何,再决定自己的园子要怎么修。

钟佑霖的讲述也到了尾声,他由于没有拿得出手的诗作,就没有显摆,只是很谦虚地说了一句:“等到诗会办完了,我让他们集成一本集子,拿来给你看。好的诗会,集子会流传很广的!”

公孙佳将他讲的,与江仙仙说的印证了一下,发现钟佑霖这回讲的与江仙仙说的大致能合得上。以公孙佳自己的眼光来评判,说得也挺对,赞了一句:“八郎说的越来越有道理了。”

钟秀娥听不大明白这些,她觉得这侄子纯是吃饱了撑的,不过女儿夸了,她也跟着夸一句:“看来是长进了。”

钟佑霖道:“当然啦,前天见到容十九,闲聊起来,他给我讲的。十九郎指点过的,能不长进么?姑母我跟你说,这里面果然是有学问的,我以前只顾讲究什么必要春和景明,四下开阔,歌酒相伴,竟是太拘泥了,全然没有名士的洒脱。十九郎说,限韵、限字、限题等等,已是诸多规矩了,若再从时、地上限,人就不要做诗了。”

这回钟秀娥都听明白了,夸了一句:“容家的十九郎,确实是个有学问的人。你多跟人家学学。”

公孙佳想扶额,心道,以后要与容逸、仙仙多相处些,对他们好一点,这样容逸还能给八郎多几句提点。又很诧异,没想到钟佑霖之前连这种“随心所欲”的道理都没搞清楚,那他那学“名士”,都学了些什么鬼?

可见本朝“风流名士”,没几个有真材实料的。脑子好使的容逸,只是看起来风流倜傥罢了,人家骨子里端庄明白得很,根本不曾放浪形骸。

钟佑霖哪想得到这么多?他依旧沉浸在自己欢乐的世界里,美滋滋的计划着要攒下一笔钱,搞一个这么样的诗会。弄之后要先私下向十九郎请教一下,争取办得好好的,集一本水平很高的册子出来,让人多抄几份,送人。

钟秀娥对写诗不感兴趣,却牢牢记得一件事情:“你的那些朋友里,可有学问不错,可做先生的?”

钟佑霖问道:“姑母要有学问的先生做什么?给妹妹当老师么?不好不好,他们那里,够资格做妹妹老师的只有十九郎,其他人都不好!”他扳着手指头数着,这个呆板,那个丑,那个文采可以但是人没个正形!将方才还夸赞的“名士”埋汰了个遍!反正,配不上教他表妹。

公孙佳失笑:“是普贤奴。”

哦,那个小呆子呀!钟佑霖难得对余盛还算有印象,就记得是个傻乎乎的小男孩儿,那是得上学了!钟佑霖拍拍胸脯:“姑母也放心,妹妹也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咱们给他选个学问好,又板正的先生!”

钟秀娥很是诧异:“板正?”这不对劲!钟佑霖的喜好,想当然耳,需要风流倜傥的,这个“板正”就很不对味儿。

钟佑霖道:“当然啦,普贤奴还小嘛,需要品格端正的人来教导。”他能讨人喜欢,也不是全然不会看人脸色,至少知道在钟秀娥面前不能说他觉得余盛愚蠢,余盛需要一个没有感情的老师才能坚持下来不厌其烦地往傻瓜的脑袋里灌进知识、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