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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要耗到修好了城池再巡边,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公孙佳笑道:“当然不是。城墙起来我就走。”城墙起来了,精壮就能缓一缓手,薛凭也就能够组建一支守护本地的队伍了。

赵俭道:“你这些日子就在旷野里闲住吗?”他冷眼看着,公孙佳在这儿就是看景。让她下地,那是不可能的,人间疾苦她就是看看,自己是不可能沾上的。赵俭还有可能弯腰捏把土来仔细看看,学着分辨土肥不肥,阿姜绝不让公孙佳的手沾一点灰——脏,生病了怎么办?

所以,公孙佳呆在这儿是不划算的。因为汪斗眼见的是忠心得要命,就差哭着给她牵马了。她完全可以离开,而不用担心本地继续反叛。

公孙佳道:“当然不是。”

赵俭奇道:“难道是有什么规划不成?”

公孙佳道:“他们该来了。”

“咦?”

公孙佳等的是附近几城的老熟人们。皇帝当初重新布局,边地调整,公孙佳这新城选址在几处流放的地点里特意将点定在了这里,也有这么个原因。都是她的势力范围,协调起来也容易。

她在等着附近的人来迎她,先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再巡边。

赵俭道:“这样甚好,有人接应,稳妥!”

公孙佳笑道:“你再看。”有些话是不能说得太明白的,得赵俭自己去看。但是对自己人,公孙佳就没有什么避讳了。

她可没有干等着,在这里等这些人,是她笃定这些人会来,因为她下了自己的大印,召集众人都到她这里来“聚一聚”。从赵俭开始研究图纸的那一天起,荣校尉的手下已飞驰在通往各处的官道上。

公孙佳每日并不是闲看着流人开荒,她留意询问有多少人联系上了,有多少人在路上了,都是什么时候能到。并且准备好了酒食,要好好与他们见一见。

到城墙筑地基打完的时候,诸将齐聚帐下。边地将领权责颇大,有些地方文官缺了,干脆就是将领负责全部。有的地方,地方官虽是文官却也勇异常,连武将的活计也干了,没有朝廷规范里那样经典的文武配合。

这又与赵俭的认知有了出入,他在一边默默观察。起初还好,赵俭只在努力地记人脸和人名,到得后面突然有人“嗷”地一声,赵俭就开始无措,这些悍将哭得比南下的时候,受到公孙佳指点的家将们哭得还要凶。

怪不得陛下力排众议非要她北上不可!不知当年烈侯是何等的风采……赵俭心里打好了一会儿要往京城发的家书的腹稿。

公孙佳也陪着这些人哭,等到哭过了,再说些调解的话,众将也就容易接受得多。公孙昂过世好些年了,这些人各干各的也有些年了,平日里没有一个协调的人,积下来的毛病也不少。

赵俭冷眼看着,公孙佳给诸将调解,并非简单的协调。而是先说:“我奉旨巡边,只要我还在,就是保你们安定。我给你们筹划,哪怕我不在了,只要你们抱团,也不会受太大的惊扰。”

接着问:“你们争这些为的是什么?”、“你们推搪是在担心什么?”、“争的东西到了你的手里,你有什么用?给了他,对你有什么损害?”、“你能端多大的碗?能吃进去多少饭?”

还不就是上头没人做主,于是自各为政,人人心里不安,以前能配合的,现在也有些顾虑,得拼命给自己划拉、自保,才能觉得安心么?

问题都弄明白了,再打开地图、拿出账本,给他们协商清楚。

看到这里,赵俭明白公孙佳为什么先不走了——她要协调诸将、将这些旧部捏合起来,就要把这些人聚到一起,当面讲清楚。否则一城一地的巡游,一次只见一个人,了不起是一城附近的两三人,这能协调个什么?

人都聚齐了还有一个好处,都是旧熟人,气氛到了,感情就又翻着番儿的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先巡游完了,再将人聚起?那样更熟悉情况,协调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赵俭于是私下问公孙佳,公孙佳道:“要是我走到一半儿敌袭了呢?不就打断了?”

赵俭心道:怪不得阿翁必要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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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聚集完诸将之后,才开始逐城的巡视,转了一圈儿,写了若干的奏本。到得初秋才踏上归途,期间,路过了新城,此时城已筑完,城门上挂着新写的名字“新开”,城外一片金黄,正是收获的季节。

汪斗依旧不改初心,还想跟着公孙佳走,公孙佳与他约定——汪斗在新开住上三年,协助薛凭守好新开,三年一到,调他进京。

安顿好新开的事务,公孙佳不再耽搁,直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