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起身,就被对方压住了肩膀按回去,伸在外边的手猝不及防被握住,谢砚蹙眉:“九叔的手,怎这么凉?”

“……无妨。”谢爻抽回手,避而不答,他总不能说,半年前削了神魂给你压制鬼血,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吧,显得自己可怜兮兮邀功似的。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上次九叔为侄儿伤了神魂,还未恢复么?”

四目相对,对方沉静若寒潭的眸子如飞鸟掠过,惊起一丝涟漪,谢爻怔了怔,淡然一笑:“嗯呢,不过也快了,无需担心。”

他诧异之处,并非谢砚这半年来变化有多大,而是全然未变过。

头上系的抹额,也是自己亲手给他缚的那条,连目光神情,和从前都是一样一样的,这半年的别离时光似未曾存在过。

今夕何夕,似梦非梦。

“方才梦到我了?”谢砚坐在榻边,垂目问道,对方冷汗浸额呼吸微喘的形容,分明是噩梦。

“忘了……”谢爻担心他再继续问下去,只得装糊涂:“砚儿,这半年你怎不回家?”

谢砚迟疑片刻:“九叔希望我回去?”

“废话!”谢爻看他一副质疑的样子,顿时火大脱口而出:“找了你许久,以后你有事也同我说一声,好让我安心。”

他这是真心话,先前虽然对谢砚的所作所为心寒至极,可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见面的一刻便单方面冰释前嫌了。

对方面上的清冷顷刻消融,露出一副大孩子做错事的可怜模样:“侄儿以为九叔生气了。”

“气,是挺气的,我还以为你被困鬼域了呢。”

闻言,谢砚抿了抿嘴,移开目光沉吟片刻道:“侄儿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