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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一个老乡绅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倒是本省巡按那边,希望伯爷出面,闹上一场……”

“是那个周昌?”刘瑜想起这个人来。

“对,就是他,他透出消息……”

刘瑜眼眸眯起来,恬然一笑:“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吾虽蒙受圣恩,可是一直躬耕青田,本想好好的在这里管教一些不成器的弟子读书,了此残年,谁晓得,连浙江也越来越不太平了。”

他慢悠悠的用手敲了敲桌几,随即道:“徐抚台终究是浙江的恩人,没有他,浙江上下,还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倭寇之苦呢,有他在,浙江才能安定,所以这个周昌,暂时不要理会,一旦和他搀和一起,就要被人当枪使了,到时候闹将起来,咱们就是先锋,到底为谁冲锋陷阵还是未必的事呢,老夫倒也罢了,你们不过是一群寻常乡绅,有几条命跟人家斗法,要斗起来,就不是浙江这边斗了,庙堂上才激烈,尔等真要做棋子,却不要最后成了弃子。”

听了这句话,众人暗暗乍舌,不由缩了缩脖子。

刘瑜道:“不过嘛,这个税是不能交的,起了这个头,形成了定例,损失就不会是一点半点,长此以往,大家都要吃亏。”

王康不由道:“可是不交,又该怎么办?这是抚台上任的第一把火,到时候可莫要将咱们的人头祭旗。”

刘瑜眯着眼,也是觉得头痛,一方面,他晓得在这浙江内部,有一股暗流,这股暗流,自然是针对新任巡抚的,可是他也绝不会以为徐谦是个软柿子,因此,他绝不会去参与这个斗争,因为一旦斗起来,就会有成败,赢了,获益最大的也是庙堂上的一些人,可是输了,就有许多人要倒霉,他刘瑜未必能够幸免。

所以无论让他站在徐谦一边,又或者站在徐谦的对立面,都是刘家不愿看到的,刘家经营数世,能有今日规模,靠的就是闷声发财,自从有了刘基的教训之后,后人们都知道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既然不斗,又怎么善了?这里头的涉及的利益太大,何止是青田,半个浙江的大士绅们都在看着自己呢,若是今日吃了这个亏,不说将来大家都要剜上一刀心头肉,这个先例一开,官府尝到了甜头,说不定将来又不知有多少摊派到自己头上,这是决不允许的。

“这件事嘛……”刘瑜沉吟片刻,正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有管事过来,道:“老爷,巡抚衙门那边又贴了文告,说是过几日,请老爷人等到衙门吃酒,抚台大人亲自设宴,许多事上,要和老爷与诸位老爷们讲清楚,说明白。”

狠狠的抢了一把,又来一场宴会,坏说要讲清楚、说明白。

刘瑜一头雾水。

不过……

对这个毁誉参半的人物,相信大多数人还是想见上一面的,刘瑜倒是来了兴致,道:“既然如此,眼下大家什么话都不要说,该怎样就怎样,一切,都等那时候便可揭晓。都说这徐抚台乃是文曲星转世,想来也不会如此愚蠢,听其言,且观其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