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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内伤愈来愈重,吐血的症状一直未曾缓解,他心中暗想:反正只有三年时间,何必留在沧浪水,让彼此心伤?

深沉雪内莲花已落,湖畔积雪皑皑,袁乐游的坟上亦是堆满积雪。他推开自己曾住过两载的木屋门,“吱呀”一声响。发现屋内已然满是灰尘。

他从湖里打来一桶冰冷刺骨的湖水,慢慢将屋里擦拭了一遍。然后他拾了些柴,在屋中的炉子内点燃,于是木屋中总算多了几分人气。

他回到湖边,破冰后捞了两条鱼上来,又打了点水,煮一煮喝掉。鱼也并未如何精细处理,只胡乱去了鳞,烤一烤便吃下肚去。

此后这些日子里,他不是躺在房间出神,便是坐在湖畔发呆,偶尔他也会想起自己这一生。他一生好剑,终究不过是创了一套害人害已的剑法;他一生重情,但袁乐游因他而死,严妆终是嫁给了旁人。

他茫然失措,索性不再深想,连流水剑都被他掷到一边,不愿再见。心中只想:在这里过一天算一天,哪天内伤发作,死在这里,也就是了。

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这一天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梦里他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新学会了一套剑法,三招便挑飞了龙在田的手中剑,严妆在一边笑着称赞他。

这梦真好,他迷迷糊糊地想,只是尚未听到严妆对他说了些什么,便被外面一阵清亮的琵琶声吵醒。他揉着眼睛,踉踉跄跄走了出去。却见大湖之畔,站了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衫男子,手里抱着一把琵琶。

殷浮白意兴阑珊地停住脚步,往地上一躺,冰雪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

冯双文觉得有趣,走了过来,调转琵琶柄戳一戳他:“还活着吗?”

殷浮白平平答道:“嗯。”

“堂堂兵器谱榜眼,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嗯。”

“我给你的陨铁铸的流水剑呢?”

“嗯。”

“你就这么消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