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女郎们惯常喜爱写的娟秀小楷,她这一幅行书鸾飘凤泊,颇有潇潇洒洒、毫无拘束的韵味,像极了那副娇气多变的性子——

“当待夏起,草木蔓发,青山可望,能就丹亭从我游否?”

短短一句话,他仿佛都能看见,她小脸微抬,澄澈明亮的眸子盯着他,那语气,肯定算不得温温柔柔,而是惯常的半噌半娇:“谢公子,那丹亭,你到底还去不去啊?”

夜风习习,案桌上的琉璃盏光线和暖,投射在谢湛鸭羽长睫上,照出一片阴影,盖住了如渊黑眸中的情绪。

仿佛掩着那些朦朦胧胧的不可为人道的心思。

他提笔落字,亦是用行书回了她。

笔杆落在五峰白玉笔床上,谢湛淡声开口:“石清。”

石清闻声进入书房,“公子。”

“送扶家。”

“现在?”石清瞪眼问道。

他家公子从外回来便在这坐了整一个时辰,现下已是戌时,送过去准夫人也不一定看啊。

谢湛瞥了一眼滴漏,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明日罢,让她不用回贴,当面与你讲。”

石清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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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石清就这帖子来回话,说是,扶女郎说的是:

“没空。”

谢湛褪官服的动作一僵。他不可置信地转身,想从石清脸上看出什么别的东西。

石清被他那剐肉般的眼神吓地通身僵住,站地比任何时候都直挺,唯恐战火殃及他这一小尾池鱼,重复道:“准夫人就是这么说的。没空。”

“我没说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