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使个眼色,郑祥便上前扶李孚起身。
李孚却往后退了一退,颤着声音道:“臣……感激涕零,没齿难忘。便请转告圣上和娘娘,是臣无能无德,以庸碌之身,得蒙恩宠,竟未能……”
他说着说着,便咳了起来,弯着腰咳了一阵,一时说不下去。长随站在旁边,神色凄然。方维便道:“阁老不必挂怀。此次圣上恩准您回家养病,您回乡静养,待痊愈之后,圣上自有安排。”
李孚苦笑道:“不必叫我阁老。我已致仕,如今是一介草民。”
方维道:“李大人……”
李孚喘了几口气,又道:“我……我是不成了。当日昏仆在值房,能捡回条命,已是大幸。老天开眼,让我这把老骨头……回乡安葬。”
方维道:“李大人,您是素日忧劳太过,伤了身体。回乡离了这些琐事,慢慢养着,假以时日,也就好了。”
李孚便苦笑着不言语,只眯着眼睛看外头。天边的黑云漫了上来,劈里啪啦落下些豆大的雨点。方维对着李孚的长随道:“快扶着李大人进屋歇息吧,当心着了寒气。”
长随应了一声,忽然又有马匹嘶鸣,两个驿卒嘟嘟囔囔地去开门,闯进来两匹马,从马上下来两个人,雨水中看不清脸。
他们进了堂屋,将斗笠摘了,方维吓了一跳,正是江之仪和张中铭。
他们见了方维,也愣住了,又看见李孚坐在当中,形容枯槁,江之仪便带着张中铭跪下去道:“给阁老问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