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应是后悔了的。
但固执就像洄游的鲑鱼, 即便经历艰难险阻,就算丢掉性命, 也总会一根筋的遵循基因的指引,回到出生地。
妈妈遗传了姥姥的固执, 她们俩谁也不肯低头,最后退而求其次把他当做沟通的那条线。
所以偶尔的几次做客,楼慕都会和姥姥分享妈妈的事。
妈妈的生活,妈妈的画作,妈妈在楼下种植的玫瑰花田,妈妈让自己带给姥姥的雨前龙井。
一直到姥姥因疾病离开,那份困住两人的,让她们彼此心里铸成高墙的固执都没来得及放下。
“你的固执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好处。”
眼前的控制盘开关被一一推开,随着仪表盘的转速依次上升,楼慕凝视控制台,头都没抬。
“固执只会让结尾覆满悲剧。”
姥姥是这样。
身后的这位也要因为某个难以跨越的门槛变成这样。
“不要让活着的人背负悔恨前行。”
楼慕直起身,整个蛋形火车因为彻底激活而亮如白昼。
诧愕出现在老太太的眼底,两片薄薄的嘴唇翕张了一下,却没有声音发出。
指尖传来毛绒绒的触感,老太太低头望了望腿上柔软的毛衣,好似透过针脚整齐的脖颈线,叠加上孙子惊喜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