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古照例来到光河,光河里,有虫站在河中央,

“哟,我又来了。”

银古懒洋洋抬手打招呼,飞鸟微微侧耳露出绿色的眼睛,松开手中已经打结的虫:“欢迎来,银古,你今天来的好早。”

“今天突然起风,委托推到了明天。”

解释着,银古背对光河而坐,不见那个茶发女孩儿的身影:“翠呢?”

“翠还没来。”

“那我是来早了。”

银古咬着烟:“诶哆……上次讲到哪里了?”

“银古去了化野医生那里骗人。”

“那怎么能说骗。”

悠悠吐出一口烟,银古的表情带着些坏心眼。飞鸟看不到,所以不知道,好奇歪头:“不是骗人吗?”

“只是改变了一点小小的修饰,充其量只算语言的艺术……何况我也没说谎。”

【啧,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生气。】

祂不爽又不屑的咋舌,转头就说:【飞鸟,多学一点。】

哦,飞鸟认真答应,决定更加认真听银古讲故事。

银古接着上一次结尾继续讲虫的故事,化野医生仿佛只是故事里一闪而过的冤大头角色,徒增几分可怜之意。

——自【不吃人的洞穴】归来后,日常便是如此。不到一会儿,双眼蒙有黑布的茶发女孩儿来到了光河对岸,也安静听银古讲关于虫与人之间平淡又忧伤的故事。

“啊,故事时间也差不多了。”估算着已经不早了,银古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结束了光河茶话会:“该是睡觉的时间了。”

“明天见,银古。”飞鸟也没有什么不舍的情绪,好声好气与他告别:“祝你好梦。”

“明天见。”

银古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提前对鲤阳打了招呼:“啊,对了,明天大概会晚来。”

“好,我等银古。”这样说着,飞鸟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银古路上小心。”

“嗨嗨……”

银古离开了。

翠看了一会儿光河,也去睡觉了。

只剩下飞鸟坐在光河中,慢慢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又一天的到来。

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等待,等待风,等待雨,等待世界的诗与画。

夏去秋来,树叶黄了,落了,银古穿上了外套大衣,也逐渐围上了围巾,飞鸟却没有多少变化,依然穿着黑色小和服,脖子上缠着虫,只是刘海变成了侧边独眼造型,翠绿色的义眼在眼眶里没有高光。

“今天下雪了吗?银古。”

“没有。”银古漫不经心的说:“但今晚应该会下。”

“诶……”

不知道为什么,银古从声音里听出了意味深长。

夜晚果不其然下起了大雪,银古站在窗口感慨一声明天进村路的艰险,便早早睡了。半夜,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虫师放在一旁的木箱发出一声轻响,小抽屉慢慢又轻轻、一咔一咔推出了木箱,一个迷你小光人探头,扒住抽屉边缘吃力翻了出来。

“嘿咻……”

没错,是我飞鸟哒!

在祂的语言指引下,飞鸟沿着方向来到房间门口,陷入了思考:我该怎么开门呢?

【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就能推开了吗?】

祂做贼似的悄悄支招,飞鸟咬着手指为难,吵醒了银古怎么办?他试着探手跳了跳——拇指大的小人对着推拉门试图勾到把手,银古侧躺着看完全程:“……”

他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在的?你就一直在我箱子里?半年来我一直背着一条光脉?银古觉得自己简直厉害大发了。

【那你要许愿吗?】

祂逗飞鸟,飞鸟连忙摇头,义眼撑不过第二次许愿,他不想失去银古送给他的这一只义眼。

“想出去吗?”

飞鸟连连点头,下一秒顿时一僵,等等,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