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月低头看自己红肿的指尖,不语,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来的奇怪,她轻抚着自己的心口,将那股子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悲哀抚平。

贵妃的赏花宴位置就在御花园,园中摆席,以湖作隔,分坐男女席。

“哎,妹妹怎么还把自己额上给磕到了,”颜姝早已经落座席上,与一众世家女在一起,坐的是最明显的地方,穿绣春绿长裙,对岸男子一眼便可以看见,摇曳生姿,“快去找太监拿些冰敷着吧,磕坏了,姐姐心疼。”

她眉间微蹙,目露怜惜,说话声音又细又柔,却偏偏让周围人都看了过来,颜月月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没理她,与白心慈坐一处,嘀咕道:“讨厌鬼。”

白心慈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颜月月还是转头,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方才磕到了,一时间没有听见姐姐说话,这边只顾着白姐姐了,竟然疏忽了自家姐妹。”

哪有什么自家姐妹,颜姝的脸色一僵,这小妮子不就是暗中说她是庶出的比不上相府白心慈吗。

所以说颜月月不喜欢这些宴会,不仅行动处处受到限制,还得小心名声受到损坏,一不注意便又是麻烦事儿。

“额上还疼么?”白心慈指了一下贵妃的偏殿,“咱们去贵妃处讨些冰块吧,贵妃娘娘现在还未过来,我去与这儿的太监知会一声,你且等等我。”

这次宴会人来的不少,颜月月往湖对岸张望着,却没有看见自家哥哥与裴再思。

自家哥哥可以先别找,估计又是被五公主缠住了,再思哥哥也不一定会过来,毕竟礼部也不是一个闲差。

颜姝见她的目光瞅着对岸,心中嗤笑了一声,正欲转头,便见宝安郡主穿红着绿端着茶盏娉娉婷婷过来,看来是要往颜月月处而去。

她本想说些什么,却见宝安郡主手中茶盏十分适时地飞起,直直的撒到了颜月月身上,毁了一身好料子。

“是颜小姐呀,”罪魁祸首宝安郡主不带什么歉意的笑了笑,有些惊讶地微捂住自己的嘴,做出一副赔罪的样子,“怪我急着看路没见到颜小姐,还望颜小姐莫要怪罪。”

春日里也算不得太暖和,颜月月心中本就郁结,此时更加难受,回她道:“宝安郡主时常眼里见不着人,我自然是可以理解,不过我还是奉劝郡主日后少出门为好,以免再冲撞他人”

她站起身来,将裙上的茶叶拂去,“既然宝安郡主诚心道歉,那我也自然不是喜欢无理取闹之人,宝安郡主且坐着喝茶吧。”

宝安郡主面上过的笑意渐渐僵硬,怎么这个丫头今日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句句不饶人起来。

颜月月年岁小,又生的可爱,平日里便讨人喜欢,自然也受了一些人的厌恶,比如宝安郡主就是。

“牙尖嘴利。”

颜月月瘪了瘪嘴,寻了一个领路的小太监,抬脚往贵妃殿中而去。

似乎是为了应对这些事情一般,贵妃专辟了一个地方来给各位世家小姐换衣上妆,颜月月挑了件不算太华贵的衣裳,胜在简单轻便。

忽然,身后有男人的声音响起,“不是要开宴么,你怎么还在这儿?”

玄谨站在屏风外,只能透过缝隙看见那熟悉的红色胎记,却见女子动作有些慌乱起来,于是便生出了想要将屏风推倒,见她惊慌失措的想法,不禁玩味笑道:“怎么?现在还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