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冷笑一声:“恣意妄为,张扬狂傲,有他在学宫的一天,学宫就一天不得安宁。”

“当年,他就坐在对面的那个竹亭里,带着一群学宫弟子喝酒赌钱斗蛐蛐,每当有师长抽查,他们就将东西往桌下塞,他们换了许多地方,可无一例外都会被逮个正着。”

末了,和尚又添了一句:“因为都是贫僧告的状。”

裴恣微微愣神,不知为何竟会在他的话中寻到了一丝骄傲的意味。

“贫僧不喜欢他的行事作风,轻浮,没规矩。”

他轻闭双眼,当年的情景仿若昨日。

打鸟斗蛐蛐,学堂上纸条漫天乱飞,课本画像无一例外被改得面目全非,整个学宫闹闹哄哄,鸡飞狗跳。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裴辛。

他依稀还记得那个张扬肆意的少年枕臂倚在竹亭旁,摘叶飞花惊起了他的注意,少年扬眉笑道:“喂,秃驴,把你作业借我抄抄……”

如今想来,裴辛的那张脸依旧可恨,收回思绪,和尚敛眸:“当年学宫里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但他只听你娘的话。”

“当年你娘初入学宫,大半个学宫的人都跑去看你娘了。那混账听了后也跑去看热闹,结果一眼就相中了人家,直接凑上去问人家的生辰八字。”和尚目光幽幽,似是解气,“你娘给了他一巴掌。”

“谁知那混账竟然上起心了,他也不知从哪打听到说你娘喜欢成熟稳重又知礼的男子,从那以后他蛐蛐也不斗了,鸟也不打了,天天跟在姑娘身后装斯文。”

“他原本只是老魔尊捡来养的义子,无权无势,他自己又生性散漫,不愿参与太多纷争,就一直得过且过。谁知老魔尊听说你娘也来学宫以后,就命他将你娘掳回魔界,以此钳制天墟宗。”

“从这之后他一人不吭不响消失了。三个月后,外面竟传来魔界易主的消息。直到后来贫僧才知,他因任务失败,被老魔尊扔进了毒窟,本是必死无疑,可他不但从毒窟里爬出来了,还杀死了老魔尊。”

“说了这么多,贫僧只不过想告诉你,那些传言并非真相。”和尚阖眸,“贫僧确实不喜他,但也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娘动手。”

少年意气,曾当着整个学宫所有人的面指月对天发誓要与她同生共死,易宁也恰好目睹。但旁人只当这是初遇甜言蜜语,不足挂齿的许诺。可他与他相斗多年,早已对那人的本性了如指掌。

一诺千金重,那混账从不会食言。

“世人都说他因杀妻羞愧潜逃,不敢出现。可贫僧更愿意相信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