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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郁也是得知消息匆匆赶来医院,这时哭得眼睛都肿了,提及荣越他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荣越出现在他面前,乔郁恨不得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

“荣先生,我比您都巴不得荣越离我远一些!我今天收工早,从剧组离开后就没见到他!”

他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要是知道宿舟会出事,我就应该留在那里。”

想到明宿舟肚子里那将近七个月的孩子,荣昌石的心口一阵抽痛,他来回踱步,忽然沉声道,“就是翻遍整座城,都要给我把那孽子带过来!”

相比于外面的喧哗,病房里面极其安静,只有明宿舟粗重的喘息声,催产素起了效,此刻他那隆起的肚子坚硬如顽石,搅转着向下坠去。他侧躺在床上,被砸伤的胳膊没了知觉,冷汗顺着发梢滴进眼里,再流到脸上时像是泪。

剧痛没有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的时间,很快腹部的疼痛蔓延到了全身,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颤抖的手始终覆在冰冷的肚子上。那里安安静静,沉睡着一个早就没了心跳的小家伙,它正等待着一个时机,和父亲的身体彻底脱离。

明宿舟身下开始出血,医生说那是被重物砸伤波及生殖腔所造成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了烧,额头烧得滚烫,蜷在被子里冷得直抖。阵痛时间一阵长过一阵,腹中像是裹了一块有棱角的石头,蠕动的时候蹭破柔软的血肉,是鲜血淋漓的痛楚。

他疼得神智都有些不清醒,冰凉的手托着沉坠的下腹,那里已经不复圆润,像滴水滴挂在他身前,随时准备着向下落去。

这样难挨的疼痛,本来是要迎来新生命时才会承受的,可他现在痛彻心扉,却是要接受肚子里这个快要七个月大的孩子的逝去,明宿舟眼尾通红,空出来的那只手紧紧拧着枕巾。

这是他的骨血,是他辛辛苦苦孕育了快七个月的骨血,它已经会动了,它会是这世上最乖最听话的好孩子。

可他现在在床上辗转挣扎,为的却是把肚子里的死胎生下来。

明宿舟捂着胸口低低咳嗽,在嘴里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一刻当真生不如死。

他在这短短三年的婚姻中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还搭上了这个孩子的一条性命,明宿舟几乎要崩溃,他只是想有一个家,得不到他就不强求了,能不能把孩子留给他,其他的他都不要了,他只想要这个孩子。

身下濡湿更加明显,肚子已经坠到了腿间,忽然加剧的痛楚令明宿舟沙哑叫了出来,他望着天花板急促地喘,冷汗顺着眼尾滑落进潮湿的鬓角。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不到七个月的孩子下来得很快,剧痛来袭时明宿舟狠狠闭眼,惨白的脖颈青筋毕现,冷汗涔涔,他终于耐不住这样漫长的痛苦折磨,两行眼泪从紧闭的双眼倏然滑下,沙哑哭喊,“荣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闭的产房门忽然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乔郁不顾扭伤的脚踝,红着眼挤了上去,“大夫!大夫宿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