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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赌了。

消息是随着邸报一起送来的,张家在京城暗中经营多年,向来朝中一有风吹草动,江南便能收到消息。免得一时耳聋,万年永夜——这话还是当年叔公对他说的。这些年,在这些上面花费不菲,然而一切毕竟都是值得的。

张起灵的目的地,是京城。

走的水路北上,船老大还是上次那位,吴邪见到熟人,高兴得很,还要吃上次的鱼粥。船老大嘴上应着,眼却不住地往张起灵那里瞟。吴邪早上起得早,兴奋劲一过便犯困,好歹还念着问一句,这是要去哪里。

谁知道张起灵面色凝重,再问都不开言。渐渐地,吴邪也觉得不安起来。回想这次出行,怎么都透着古怪,他娘早上送他眼睛都是红的,他爹更是没露面。越想越是不对劲。待船行了半日,张起灵才将原委和盘托出。吴邪当时便心中一凉,望着脚下的一江碧水,几乎就要落泪。再后来索性锁了舱门,一日也未见出来。

晚饭时,下人去请了几次,结果都吃了闭门羹。无奈回来复命,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公子怎么都不开门……”

“可说了什么?”

那下人挠了挠头:“公子说……说……什么出发?发狂?不告诉他?然后……不顾行遁?”

张起灵愈听眉头皱得愈紧,直到听见最后四个字才明白吴邪说的是什么。挥了挥手让下人下去了。

在舱中又枯坐了半个时辰,直到船老大过来说粥煮好了,张起灵才起身去敲吴邪的舱门。屋内没有回应,他知道必是如此,只是冲着门道:“你把自己比微启,可吴家不是即将丧灭的殷商,我也不愿当商太师,津涯尚在之时,还需你奋力一搏,怎可此时说这些丧气话?”

他仔细听着房内动静,果然,他话音刚落,舱内“嗵”地一声,紧接着一阵细碎响动,门闩被猛地拉开。舱门后的吴邪一脸痛苦模样,揉着膝盖。

“粥吃不吃?”张起灵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