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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此时,少不了要宽慰几句,并说家里一切都好,不必牵挂。

吴三省长叹一声:“我一命并不足惜,只怕连累吴家上下,如此,我又有何颜面见泉下高堂……”说着竟欲落泪,又道,“我吴三省少年得志,入官场数十载,未尝一败。自以为官运通达,竟洋洋自得。回想起来,前番张四维弹劾之时,便是个预兆。我却尤不自醒。如今铸下大错,我自知在劫难逃,只望老天垂怜,莫要让家人连坐,便是万幸,万幸了……”

一番话说得吴邪也哽咽住了。

一直没开口的张起灵此时问:“但小侄仍有一事不明,从事发到如今已经过去快十日,怎么朝中还未有动静呢?”

“怕是还都在看风向。”吴三省苦笑一声。

“折子呢?”

“督造官的折子在申阁老手中,暂时留中不发。皇上只批了个‘知道了’,才更是要命。”

张起灵点了点头。

吴三省擦了擦眼睛,又接着说道:“今年京畿大旱,从四月起便未曾下雨。前段日子礼部上书请旨祈雨,皇上也准了,连着几日在后宫沐浴斋戒,准备吉日之时去天坛亲自求雨。因此一概不见臣工,怕是申阁老也摸不准皇上此时的心思。”

吴邪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来时,沿途遇着那些运粮船。”

张起灵点点头:“这却是个机会……”又扭头看了吴邪一眼,淡淡地道,“你如今又不抱怨了?”

吴邪装聋,全做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