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向地下室走去。

时钟哒哒走着,墙壁上的电子钟用温和的光亮显示凌晨三点十八分。

在黑暗中,一个小小、圆润的蝉状轮廓轻轻推开次卧的门,踩着软乎乎的地毯绕过沙发,月光照出那一头柔软的浅亚麻色短发。她用一床薄被把自己裹成个扁扁的球,向地下室进发。

这小朋友不小心又做了个噩梦,从黑暗中惊醒后当机立断地想要去看一看噩梦的主角是否还好。

只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地下室的不止她一个人。

只穿着一件灰色汗衫在地下室升级装甲的托尼把溜进来的小朋友抓个正着。

托尼看着她,她看着托尼,然后悄悄地往地下室又行进了一步。

那小朋友看上去傻乎乎的,实际上还有点聪明,先发制人,只不过底气不是很足,脚步停在门口,用气音悄悄说:“……杰森说,这个时间想要长个儿的小朋友都该睡觉了。”

托尼把咬在嘴里的零件拿出来,没脾气地回她一句:“那看来你是不想长个了。”

那小姑娘就很认真用气音回一句:“我要睡觉的。在这里,可以吗?”

托尼随口说:“可以。”

他倒是知道这小朋友为什么偏要跑到地下室睡觉,就把另一个医疗舱启动,医疗间墙壁透明度调到最低,可以完全隔绝光线和声音。即使他在这里咚咚锵锵,那边也能安静得足以让人酣然入睡。

那小姑娘就很高兴地卷着被子跑去医疗间门口,又回头看看他,轻声问他:“你睡吗?”

托尼就说:“不能睡。”

睡眠是那么棒的事情。暖呼呼、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为什么会有人不能睡呢?

小朋友非常认真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