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名拿着我的铭牌,作为外来人员进入玄宗的少年哪去了?好像没有在紫霄庄看见过他。”白庸突然想起,当年被他救下,满门遭劫的少年黄茝。
“那小子啊,我看他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不跟人打交道,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他钱一样,觉得心烦,直接放他野生。现在么,好像是被大师兄看中,日日督导,有收为下一代弟子的迹象。”
白庸倒是清楚,恐怕不是心烦的原因,而是不想上官婵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真实一面,可也不好天天在紫霄庄里扮演在外面的淑女形象,只好将人赶出去。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人,好歹也是自己带进门来的。
“算算咱们这代经历的时程,也确实到了该传承下一代的时候了。”
家遭横祸,如果自闭心门,哪怕在玄宗也很难恢复过来,一年时间未必能消磨掉。当初他虽成功开导,可之后就分开了,突然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玄宗,生出寂寞感也在所难免,希望现在能好一些,童年对一个人的未来影响还是很大的。
白庸来到大师兄农彪的住所,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在空地上挥剑,练习基本功,很是卖力。
这人就是当年的黄茝,身子骨倒是比当年结实许多,不再是那种文弱书童的模样,隐隐也有了武者的气魄。不过白庸观察入微,发现他的身体精气十足,可精神却不怎么样,似有一股无形的烦恼缠绕在眉宇间。但是可以看出其中并没有戾气,想来仇恨的念头已经因为白庸而化消了,剩下的是对亲人的无尽悲伤。
黄茝见到白庸,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过来躬身施礼:“恩公,你来了!”
“不必多礼,一年没见,你长大很多,也成熟不少。方才见你练武,念头杂乱,心不在焉,有什么烦恼吗?”
一说起修炼的事,黄茝便叹气道:“农前辈传了我明圣剑法,可我怎么也领悟不了明心见圣的意境,练来练去,心头乱糟糟一片,到最后,反而连剑式都凌乱了。恩公,你说我是不是没有练武的天赋?”
玄宗收弟子颇为严格,即便农彪看重了黄茝,也不好随意就收下,因此就设下了几种考验,其中修炼玄心正法也好,淬炼肉身也好,黄茝都完成得很顺利,可偏偏最后的明圣剑法怎么练也练不会,更遑论精通剑意之后领悟的明心见圣。
白庸明白,其实这跟他的资质无关,而是受到心中放不下的执念所影响。玄心正法拥有静心宁神的效果,能平复执念,所以练起来并无碍,淬炼肉身只要肯吃苦,一样没什么问题,偏偏明圣剑法,不是以剑式悟剑意,而是以剑意悟剑式。
玄心正法是消除杂念,越练心越静,所以黄茝练起来进步神速,修炼对他反而是一种解放。而明圣剑法却必须在没有杂念的情况下才能练成,一旦出现差错,就会越想越懊恼,反而越练越差。
白庸摸着他的头开导道:“这世上很多事,并非你付出了就有回报。只要努力,就会有所收获,那样人就是天才。于普通人而言,更多的是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但是你努力了就有得到回报的希望,不努力就连希望也没有,所谓普通人,就是为了这一丁点希望而付出无尽汗水的人。”
见黄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又道:“既然觉得心烦,静不下来,干脆放一放,喝一杯茶,沉淀一下心情,说不定待会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白庸娴熟的拿出茶具和茶水茶叶,黄茝连忙将石凳石桌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