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尉也应得极快:“驷马难追。”
冯敬不解的看着共尉,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投降的事,在共尉面前和灌婴叫阵,就是想求一死,可是共尉这么说却像是故意是要给他一条生路似的。他想反悔,可是又开不了口,毕竟在生死面前,他不可能一点苟活的念头也没有,一时的激愤被打消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何况还是一个能夺回尊严的机会,他很难做到无动于衷。共尉也不看他,转过身摆了摆手:“让医匠来给他把腿弄好,然后送他回郏县养伤,不要留下残废,要不然以后打不赢灌婴,又推说是身体不好。”
冯敬刚刚产生的一点悔意被共尉最后一句带着不屑的话激得不翼而飞,他气哼哼的看着共尉和直撇嘴的灌婴,任由医匠给他摆弄断腿,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如雨般的从额头滴下,却紧紧的咬着牙关,一言不发。他虽然疼得钻心,可是世家子弟的傲气,特别是共尉还提到了他的父亲,让他觉得不能在这帮楚军面前丢这个人,即使疼得晕过去,也不能叫痛。
冯敬的硬气,让大帐里的人颇为动容,就连灌婴都露出了不忍之色。医匠就在大家面前忙活了一阵,弄好了冯敬的腿,忙得一头汗,而冯敬已经如愿的晕过去了。
“他的腿怎么样?”共尉问道。
“回君侯。”虽然有很多将军在场,可是医匠也不怯场,共尉的治下虽然等级分明,但是军官不准打骂士卒是铁律,即使嚣张如灌婴也不敢轻犯。医匠这种有技术的人更是受到尊敬,一般人都不会主动惹他们,谁知道哪一天会落到他们的手里。“此人的腿骨虽然断,但是属下已经给他接上,只要好好休息几个月,纵使不能和以前一样灵便,想来骑马是不成问题的。”
“那就好。”共尉摆摆手,示意医匠下去。然后斜睨了灌婴一眼:“竖子,暂且记下你这顿打,三个月后你要输给他,一并罚你。”
灌婴长出一口气,陪着笑脸说:“君侯,我如果输给他,你也不用罚我了,我直接找棵歪脖树自己吊死算了。”
共尉见他这副乖巧的样大孩子,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众将见了,也哄堂大笑。
“辛苦了一夜,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去骑岭大战呢。”共尉第一个停住了笑,摆摆手:“李维,你辛苦一点,把斥候营派到骑岭去看看,最好能打探到韩军的消息。如果他们能及时赶到,我们两面夹击,这次肯定能把李由抓住。”
“喏。”李四一听共尉叫他的大名,顿时觉得面上有光,兴奋得浑身一哆嗦,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昂首挺胸的领命出去了。众将见了,又是一阵大笑。
……
看到只有百余骑护卫,狼狈之极的魏豹,韩王成大吃一惊,连忙把魏豹请到大帐里,让人送来了酒食。魏豹一口气跑了两百多里,正是饥肠辘辘,看到酒肉,也顾不上什么王者风范了,连手都没来得及洗,抓起酒先灌了一大口,洒得胸前湿了一大片,然后抓起肉就往嘴里塞,噎得脖子直抻。好容易吃饱喝足了,他打了个饱嗝,眼泪却下来了。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魏王,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连眼前的这个韩王都不如,还要厚着脸皮去向共尉求情,心里的委屈让他禁不住上嚎啕大哭,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刚吃下去的酒肉又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凄惨之状,观者动容。
“大王,胜败乃兵家常事,且放宽心,来日方长。”保护他来的骑将傅宽也是泪流满面,抚着魏王的背安慰道。
“五万大军,一朝散尽,我……我还有来日吗?”魏豹越发的悲痛,大哭不已。
傅宽想到魏军目前的情况,也无言以对,君臣相对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