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成看到魏豹这个样子,虽然知道魏豹肯定是输惨了,但是还不知道究竟惨到什么程度,听魏豹说五万大军一朝散尽,他首先想到的却是目前的兵力对比。他还等着魏豹的大军来合兵一处,共搞秦军呢,怎么……魏豹的大军全完了?他再也没心情看魏豹伤心了,强摁着不耐和心中的恐惧劝道:“大王,伤心也不是个办法,你快说说,你们究竟怎么了?”
魏豹万念俱灰,神色萎顿,已经没有心情跟他说这些了。傅宽见了,只好向韩王成详细解说了他们的境遇。最后说:“如果不是雍大人自断生路,吸引了秦军的注意力,只怕我君臣……”他想到后果的严重性,没敢再说下去。
韩王成倒吸一口冷气。项佗带着两万多人向东跑了,不管是不是会被秦军追上,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十有八九要向东。雍齿两万人刚渡过河就遭到了秦军的痛击,就算他厉害,再能打,也就是能帮魏豹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被五万秦军全歼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么说,计划中的五万魏军已经全没了,而大胜后的秦军近三十万人马却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所带的这十几万军民已经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就象一群恶狼一样,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自己撕得粉碎。
一想到他有可能象眼前的魏豹一样,甚至比他更惨,韩王成不寒而栗。
匆匆赶来的韩(王)信和张良听了傅宽的话,也是大惊失色,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韩卿,张卿,为之奈何?”韩王成面如土色,汗如浆出,平时的儒雅全不见了。
“如今之际,是立刻起程,加快速度和楚军汇合。”韩(王)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到了郏县,我们还可以据城而守,实在不行,还可以退入南阳。”他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张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楚军断后,至少这些百姓安全了。”
韩王成紧张的看着张良,眼神中带着企求。他复国之后,虽然对张良一直心存感激,但是因为张良身边有共乔这个位置很敏感的楚人女子,他对张良又一直不太放心,再加上那些赶来投奔他的老臣们对张良的中伤,他有意无意的将张良挤到了权力的边缘,对张良的请辞也没有太多的挽留。只是今天情况紧急,那些争权夺利的权贵们什么忙也帮不上,能帮他的,只有张良。
在他的注视下,张良心软了,再怎么说,眼前这个人也是自己的大王,这些人也是他韩国的臣民,是他的同胞,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面子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呢,这不符合圣人的教诲。眼下之计,也只有去求共尉了。他抬起头看着韩王成:“太尉大人的话没错,我们立刻起程,以免被秦军赶上。”
“正是正是。”韩王成连连点头,又期盼的看着张良。
张良苦笑了一声:“魏王身心疲惫,我陪同他先去郏县吧。”
韩王成大喜,拉着张良的手:“辛苦张卿了,如果老天还眷顾我韩人,寡人一定不负张卿。”
张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他不愿意去见共尉,一方向是不想让共乔为难,另一方向却是深知共尉的心思,他一直想把韩魏控制在他的手中,如今魏王已经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韩王就能幸免?他还想保存韩国,只怕希望太渺茫了。不过这些事他明白,韩王成也明白,之所以请他去见共尉,无非是想借着他和共尉复杂的关系,希望共尉还能给他留点机会。
“张卿,你速去速回,就不要……”韩王成话刚说了一半,却见张良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张良不快的拱拱手:“大王,臣告辞,请大王不要迟疑,立刻起程赶往郏县。太尉大人,李由已经到了前方,他有可能会来堵截我们,你要做好作战的准备。”
韩(王)信一想到可能会被秦军两面围堵,头皮直发麻,他木然的点了点头:“多谢司徒提醒。”
张良见他称呼自己为司徒,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起身出帐。傅宽不敢怠慢,带着疲惫不堪的骑卒,护着已经昏沉沉的睡去的魏豹,跟着张良和共乔连夜直奔郏县。在半路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亲自前来打探消息的李四,一听说李由已经在前面设下了埋伏,张良如遭雷击,立刻傻了。
“不用担心。”李四向共乔见了礼,然后笑嘻嘻的说:“君侯昨夜已经全歼了李由的骑兵,现在李由就是孤军,君侯正考虑着怎么收拾他呢。现在的问题是他占着地利,如果韩军能从北面同时发起攻击的话,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