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的穿过人影稀薄的站台,深圳的冬季,总是给人一种艳阳高照的错觉,只有在凌晨三四点钟,才会有一丝冬季的意思浮现出来。

昀泽的眼睛盯着前面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心不在焉的对一旁杂货摊的老板说了一句,顺手从怀里掏出两个一块钱的钢镚,“啪啦”一声丢在了玻璃柜台上。

老板娘打了个哈欠,从身后的箱子里拽了一瓶矿泉水出来,递给了昀泽,他接过去,发现那水也冷的紧,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不过他仗着年轻,倒也不在意这些,打开喝了几口,又拧紧,揣进怀里,裹紧了外套。

今天他有早课,忙完这档子事儿,估计也没有时间吃了早饭在回学校了,练功上课,一忙又要一上午,与其饿着肚子,不如先混个水饱。

“哥,这事儿靠谱吗?”昀泽身后急忙忙跟上来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两岁的孩子,那孩子穿的也够单薄的了,冻的耳廓都是红的,哆哆嗦嗦,看上去就像是路边没干什么好事儿的小混混。

昀泽斜眼打量了他一下,有点儿看不惯他这幅德行,往前走了几步,和刚刚那个杂货摊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然后伸了手过去,露出腕子上那块20块钱在地摊上买来的表:“四点二十四,有一趟车,是回内蒙古的,这孙子憋着跑呢。”

“是吗?”年轻人伸了脖子过去,昀泽也无所谓他看清楚时间没有,撤回了手,刚想和他说话,一歪头就看到他黑黢黢的脸和手,皱了两下眉头,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丢过去:“你先别管别人,能不能把自己收拾干净,你这德性,和要饭的没什么两样。”

年轻人不太在意昀泽的挖苦,接着纸巾也没用,顺手揣在了兜里,两人说着往前走,正好路过一个大柱子,昀泽就靠在了柱子上,灌进站台的风有点儿凉,吹得他头疼,也懒得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天慢慢的亮起来,站台的灯熄了一半,周围看上去朦朦胧胧的,等了一会儿,他有点儿犯困了,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多一点儿,昀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歪歪扭扭的往这边走过来,昀泽踢了一脚蹲在身边的年轻人,冲来人方向扬了一下下巴:“来了。”

年轻人正在瞌睡,被这一脚踢醒,顺着昀泽的目光看了过去,见真的是要找的人,就忙站起来,有些紧张:“哥,咋办?”

“你去拦住他。”昀泽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兜里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另外一只手护住打火机上的火儿,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年轻人听了二话不说,直接就迎着对方走过去了,昀泽抬眼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然后把打火机放回兜里,抽了一口烟,从一边贴着墙快步的也走了过去,很快,那个人就发现了年轻人迎面堵了过来,他们应该是老相识,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脚下的步子一停,立刻就回头往反方向走,可刚一回头,就看到了张昀泽,他一只手揣在兜里,另外一只手夹着烟,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昀泽又抬手看了一眼表,03了,车很快就要来了,站台边上,已经有人把行李放在地上等车,时不时也能看到一两个工作人员,深圳是经停站,只停三分钟,上车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他们谁都不敢太招摇,昀泽见那人停住了脚步,知道他也清楚自己是很难逃出去了,就慢慢走过去,递了根烟:“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