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紫衣人浅笑着一拍手。身后骤然出现无数具尸体,亦或者说,是沾了血的人偶。

货真价实的人身,亦是货真价实的偶身。

“我说过,你可以走,但他必须留下。”

千丝万缕银丝从紫衣人手心里窜出,银丝成网,将燕不竞与玉无一齐笼罩进去。

玉无看了眼燕不竞,手中扇蓦然幻化成一把剑,指向紫衣人。

紫衣人浅笑吟吟,双手拍掌向后退,那群行尸走肉倏然一涌上前,将燕不竞与玉无埋进人群。

紫衣人道:“这位公子,你怀中人此刻正危在旦夕,他神识受困,只有我能救。我只是管你借他一用,必不会伤他性命。他身体灵力枯竭,急需补偿。我想,他有何特别之处,你应是知道。特殊体质之人,非常人灵力可吸收。不交给我,你得散,他得死。”

今晚玉无见燕不竞第一眼便知晓他体内灵力几近枯竭,虽不知他发生了何事,但这人怎的知晓?

这位紫衣人,玉无不好说什么。是熟人,亦非熟人。有些同,亦有些不同。细探他也并没察觉出他有多么强大的灵力。此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

紫衣人又道:“信或是不信,大可随你。只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他的时间快到了,你的时间也快到了。今晚耗了你不少灵力,不管你真身是谁,恐怕这一缕魂识都经不起车轮战吧。”

玉无望着燕不竞,怀中人明明半睁着眼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整个人……犹如傀儡。

玉无望着不算陌生的紫衣人。

或者说,是旧相识。

“你是谁。”他故意问道。

紫衣人从高处跳下:“我以为你认得我。我还以为你是玉留音呢,怎的,原来不是?”

玉无不答。

“如果你是玉留音,我是谁,你不清楚?”

玉无望着他:“你非本人。”

“哈哈。”紫衣人笑道,“胡说,我分明就是他,轻白衣。”

轻白衣,燕不竞昔日好友。

二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虽说是朋友,却又是君臣。

老宫主曾有一得力助手轻折月,二人自小相识,一路拼搏入主不归宫。老宫主曾一力提拔他为副宫主,然他并不愿。

轻折月收有一义子,名曰轻白衣。

轻白衣与燕不竞一起长大,轻折月曾道:“我护老宫主一辈子,你也需谨记,一辈子护不竞安好。”

年少轻白衣懵懵懂懂,却记住了这句话,对老宫主与少宫主一作揖:“是,白衣万死不辞。”

轻折月人如名,一生好风雅,一生无妻子。

老宫主傲气潇洒,常能在不归宫大殿之上,见二人对月酌酒。

一袭黑衣,一席白衣。

二人如伯牙子期,言笑晏晏。

曾一度是魔域的佳话。

然后来,老宫主归西之后,没有多久,轻折年也去了。

自此,不归宫只剩下一位年少的燕不竞,终日坐在不归宫的大殿之上。

月冷风高,他再没了曾经的笑颜,只是一人仰躺着,身边摆放着数瓶空酒壶。

轻白衣一直在殿下站着。

日日夜夜。

燕不竞共爬那房顶爬了七十多天,他便在下面望了七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