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杂种,外族女人生下他后逃走了,我们都知道是他把那女人送走的,他背叛了族人!”青勐义愤填膺,周围其它的巫族亦是满腔怒火。
那青年却不为所动,只是利落地犁地。
“主人!为了族人,杀了他!”青勐一声呼喊,围观的巫族亦跟着喊叫起来。
左瑶瑶也愣住了,这群人是在逼她杀人么?而且还是那么可笑的理由!
就在左瑶瑶手足无措之时,青勐竟然一把抓住了左瑶瑶的手腕,犁都扶不动的青勐,此时力气却大得吓人。
下一刻,那个还在犁地的青年冲了过来。
可是有人比他还快。
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青勐被甩飞了出去。
奚管事抱着沉睡的蘑菇静静站在左瑶瑶身边。
无需言语,刚刚还一直叫嚣的巫族跪倒在地,数百人甚至无一人敢大声喘气。
奚管事怀里的蘑菇微微皱了皱眉,无数藤蔓在林中开始簌簌挪动。
“蘑菇怎么了?”左瑶瑶立时上前查看,温柔的抚摸让蘑菇很快舒展眉头,林中异动亦随之消失。
“主上。”奚管事低头向左瑶瑶行礼,“神上约莫是饿了。”
“哦,我忘记做饭了,走吧,赶紧的。”左瑶瑶想了想,向那个兽皮青年招了招手,“你也一起。”
说完之后左瑶瑶才想起,这里大部分人听不懂自己的话,顿时无措,只能上前想要拉起那青年。
“是。”兽皮青年垂下头,以不逊于青勐的官话应道。
“你会说洛话?”
“我母亲就是洛族。”青年抬起头,脸上赫然是半个洛字。
“那走吧。”左瑶瑶舒了一口气,这人能听懂她的话就好,至于其它的,在这个世界,左瑶瑶早已见怪不怪。
有人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偶然这种事情,但是对有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来自于必然。
祭坛上,季微凉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她并不喜欢杀人,即使她杀了很多人,她也只是单纯的希望,不需要死那么多人。
她做了很多事情,在别人看来,那些事情都是错的。
到底什么是正确的呢?
保护一个人是对的,还是保护100个人才是对的?或者为了保护1000个人,杀死100个人,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季微凉从来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对了,她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错了,她也得不到任何的惩罚。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必须献祭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个名为左瑶瑶的人,很可能要被献祭。
牺牲一个人,还是毁掉一个世界?
对于季微凉来说,当然是,闭上眼睛。
如果需要牺牲这个世界,那么,季微凉之前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可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季微凉有什么资格去献祭另一个陌生人呢?
那个名为左瑶瑶的人,和季微凉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拿什么去献祭别人?
所以这个名为动物园的地方,到底试探的是人性还是兽性呢?
人性在这里似乎一文不值。
兽性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用。
对于季微凉来说,云家的覆灭还不如一场雨来的痛快。
大雨磅沱,所谓的云家的少爷,跪在一个银发小男孩的脚下,心甘情愿的献上全家人的血肉,只为了祈求他的原谅。
“对不起。”
对于所谓的家人,他也只有这三个字,“过去的都过去了。”
是的,反正人家已经死绝了,所以过去的都过去了,他有什么错呢?
像云湛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别人能为他死,那就为他而死吧!
别人为他而活,那就活下去吧,反正人总是会死的。
云湛在乎的,就是那个银色头发的人。
那个人聪明美丽又善良,云湛自忍为自己没有任何的错误,他道歉只是想证明他真的没有错,如果别人要说他有错,那么他错在哪里呢?
当证人全都死光了,罪犯也变成了,受害者。
银发的少年,看着那场大火,他脚边跪着罪魁祸首,而那个人还一遍遍的对他说自己没错。
凌轻觉得自己遇见鬼了,作为一个很倒霉的倒霉蛋,他一出生就被妖族控制,时至今日,被妖族控制了十几年。
妖族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还一直骂他是个废物。
本来凌轻觉得妖族的人很过分,可是看见自己现在脚边跪的这个家伙,他突然觉得妖族的人挺正常的,至少比这个家伙正常了太多。
“妈妈救救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遇见这种人呢?我怎么觉得他比我还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