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盆就放在靠近床榻的地方,但宴示秋还是觉得周身很热,呼吸间空气仿佛都在发烫。这样的温度,不似建阳府八月末的夜间,反倒像是待在盛夏午后的户外,头顶无一遮挡物,烫得空气似乎都变形了的阳光落在身上,让人热得不停出汗,汗湿了衣裳,鬓边的发丝也被洇湿,但汗珠还是不停从脸颊滑落,炙热的阳光烤得人口干舌燥头昏脑涨。
虽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但宴示秋的意识仍如坠梦中一般很是恍惚,勉强才能半睁半阖的一双眼失焦的看着四周的黑暗,他想要坐起身,但连动一动指尖都很费劲,浑身都无力的难受……宴示秋迷迷糊糊的,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是夜里发起了烧。
直到,宴示秋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些异样。
发烧……应该不会有这种生理反应吧?
宴示秋紧紧的皱着眉,很是艰难的翻了个身,他想要往床榻边缘挪动,离冰盆近一点好降点温度静静心。只是实在无力难受得很,先前翻身的动作几乎耗光了宴示秋的力气,这会儿别说动弹了,连出声喊人都做不到,一张口便只剩微弱的气音。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宴示秋蹙着眉头,脑子里晕头转向。
……
越谦快马加鞭从二皇子的府邸赶到驿馆,直接走的正门。守卫们虽然奇怪,但看来人是大皇子,也都没有拦。
进了驿馆后,越谦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驿馆中每个院落和屋子是怎么安排的,于是又急匆匆吵醒外廊下正在打盹的守夜人:“太子殿下同行的那位秦太医住在何处?”
守夜人并不认得越谦是大皇子,但这会儿偷懒被叫醒了很是惶恐,支支吾吾了下才惊醒似的下意识指路。
越谦根本没时间在意守夜人的惶恐,得到答案后便加快速度朝秦太医所在的院子去。
秦太医和儿子秦玉言同住,虽然秦玉言此番是以侍卫的身份陪同前来建阳府,但越浮郁和宴示秋都没有让人在房门前守夜的习惯,所以这会儿越谦深夜造访秦太医处,连着秦玉言一起吵醒了。
“正好。”越谦对秦玉言道,“你将四周守好,莫让旁人来打听消息。”
虽然并不知道大皇子这是要做什么,但秦玉言茫然过后,下意识回道:“大皇子殿下若是有要紧事,是否需要下官即刻通禀太子殿下?”
闻言,面带焦急的越谦顿了顿,稍许之后他点了下头。在和秦太医父子一同前往越浮郁住处的路上,越谦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倒是急忘了,忘了太子才能做这儿的主,宴示秋更是太子的太傅,若是宴示秋有事,更该经过太子的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