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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规矩,府里每次考试的花销差役由各县轮流负担,比如打扫号房、巡逻杂役、购买书籍纸烛等等。本次便轮到了虚江县。

李佑埋怨道:“这个知县当真不晓事,也不怕累到父亲。”

李父语中带刺说:“还不是沾了好儿子的光,知道为父在府城有人照顾,办事方便。况且不到府城,怎么知道我儿的风流本事。”

这……看来是父亲听到最近的流言了,他从哪知道的?难道短短几日就传回虚江县?“那只是谣言蜚语而已。”

“不一定罢。”李父意味深长道。

李佑解释说:“据我猜测,是皇商钱家找儿子结亲,未得逞便胡乱散布流言中伤,儿子阻拦不住。”

“这都是你的托辞!你心里未必没有杂念,未必不是存了个观望念头。”

李佑立刻辩解道:“并非如此,儿子不可能与那赵家……”

“赵家不可能或许还有别家,哪个不比刘娘子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把戏!亦或说你也在试探风头看看各方反应!这都是你的杂念,即便不是故意的也是不是完全无意的!知子莫若父,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李父高声道。

换成别人这般胡说,李佑早就发作了,他是这样没品的人么。

但为何仍感到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的无地自容?难道心里真如父亲所说存了放纵观望、试探风向的意识?

想来想去,李佑认定这是上辈子的残余思想作怪。毕竟那是个不管三天、三年、三十年,只要提一句性格不合就能轻率离婚的年代,首先讲的是个性,而不是礼法和责任。

这自然与本时代家国天下的传统观念格格不入,结完婚不管老婆啥样一般都得忍,说起来大明似乎是史上离婚率最低的朝代之一了。

“真想流言消止,你只需大张旗鼓将刘家娘子接到府城,谣言不攻自破,但你为何不做?以你的聪明想不到么?为父知你如今得志,有本事去换一门更好的亲事,但我依然告诉你,不能休妻另娶。”

“儿子并没有这个打算。”

“富贵易妻是对是错且不论,但有点想法这个事情本身就是很危险,想都不该想的,哪怕你此刻信誓旦旦说自己并无打算。我只能说你是忘乎所以,骄狂自大,蒙蔽本心了!”

父亲这真是往严重里说,又不敢顶嘴,李佑很无语,他明明是很谨慎很注意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