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与徐世子等人大眼瞪小眼地在朝房中等待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窗外日头偏西,方才见徐首辅与杨阁老重新回到朝房。
前去打探情况的中书舍人禀报道:“附近百姓众说纷纭,宛如亲见,有说武安伯家当街强抢民女的,有说武安伯家对外地客商强买强卖的,有说武安伯家强取豪夺霸占锦绣楼的。但也众口一词说李佥宪路见不平,才与苟指挥过不去。”
当即勋戚子弟齐齐哗然,没想到一天半时间冒出如此多胡编的谣言。
李佑对此了然于胸,虽然那晚他灵机一动,与围观民众进行了良好互动。但还是担忧围观民众不能领会意图,或者传谣效率太慢,所以昨天他没少派家奴去棋盘街散布流言,看起来效果不错。
也是勋戚世代久居京城,又多是倚仗富贵疏于管教而劣迹斑斑,借机传他们的谣太简单了。
不过李大人仍旧闭口不言,只拿双眼望向徐首辅,一切尽在不言中……旁边书吏也不问对错,只管埋头记录。
中城兵马司指挥苟绯今日脸面还在疼痛,本不愿张口说话,但听了这番所谓“民意”,登时怒发冲冠。他本来就是个冲动的人,不然那晚别人都看热闹,只有他强自出头逞能去羞辱李佑。
他站出来对首辅道:“皆是谣言,不可采信!请首揆老大人明察!”
李佑上前大喝:“谣言可以倒逼真相,请问苟大人,你说真相是什么?”
苟绯暴怒道:“哪有什么真相!”
“没有真相?那么你们的意思是,前夜你们在场十几人,本官只是独身一人,但本官却敢以寡敌众,从你们当中抓出一个痛殴,而你们其他人懦弱胆小,坐视不理?”
李佑又转头义正词严道:“天日昭昭,众目睽睽,前夜之事,只有那些心虚之人才急于为自己辩解!本官问心无愧,不会就此事发一言!不会为自己辩一字!世间自有公道在,但这公道绝不在于尔等花言巧语!”
徐首辅冷眼旁观,这李佑分明是避重就轻,说得好听,什么不为自己置辩一句?其实就是对自己行为避而不谈,既不承认动手也不否认动手。
徐世子和勋戚子弟也纷纷站出来对首辅道:“谣言必是有心人散布,万万不可作为实情!”
李佑嘲笑道,“世子看事只见皮毛而不及腠理,如果这是谣言,那为何谣言没有对本官不利?你去造谣本官寻隙滋事殴打勋戚,能造的起来么?为何谣言皆将矛头指向勋戚家?”
他又痛心疾首地说:“勋戚多是功臣之后,所以世代尊荣,本该为人敬仰。为何传出前夜的消息后,无不称颂叫好,争相传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