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多数的人都是平凡的旅人。他们穿着亚麻粗布的外套,神色警惕而匆忙,防备着可能从草地里忽然跳出来的魔法生物,或者喜欢成群打劫人类的小哥布林,或者卡布兽人。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晚风就开始刮起来。我穿着黑色的法师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坐在草地上等着有某一个人从路的尽头走过,然后逐渐清晰。
大多数的时候我都很无聊,魔法实验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闲暇时光,而托付熟悉的小贩代替我出售的上一批魔法小玩意还没有结款,于是我会无事可做。
如果等不到人,我会回到悬崖上我的法师塔里,在门口燃起幽绿色的风灯。这种魔法灯光可以吓跑大多数心怀不轨的人或物,确保我不被任何不受欢迎的客人打扰。
我在我宽敞的厨房里点燃火焰,在平底锅里放一块牛油,等它化开,就加一个鸡蛋,加一片薄牛肉把煎熟。然后我会洒几粒盐,而现在盐也越来越难买得到了。
我的晚餐就是这样的鸡蛋煎牛肉和一块粗糙的黑面包,还有一杯清水。平底锅里的油很难用清水洗得干净,而我又不舍得浪费更多的水去洗锅,于是大多数时候就用干草擦干净,然后涮一涮。
蜡烛也是很贵的,于是我一般只点一根,然后端着烛台看门窗有没有锁好。再读一个小时左右的书,在晚上19点的时候睡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于是我又开始觉得无所事事,并且习惯性地走去悬崖下的路边看看有没有新的人走过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不好,人们吃得也不是很饱,所以人口很少。
我是一个魔法师,可是我的能力也很有限。我有一本自己的魔法书,我每天最多只能记忆三个魔法,一个是彩虹喷射,一个是泥泞术,一个是真实之眼。其他的魔法,强迫自己去看的话,就会头痛欲裂。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我这里很少有人经过,是因为在我所在的古鲁丁海岸附近有这样一个传言——
在海岸边的悬崖上,住着一个脾气很坏的魔法师。这个魔法师喜欢将人变成蜥蜴,并且把他们风干了之后挂在屋檐下。
我想我今年大约有二十几岁——因为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识、能够清晰地记得过往的事情的时候大约只有三四岁的模样。这件事情挺奇怪——就好像我的灵魂忽然灌注进了我现在的这具身体里,然后一切从原点开始。
然而奇怪的事情并不仅止于此,从那以后我的记忆里就时常浮现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那些片段给我奇异的熟悉感,令我时常觉得自己的思想被它们撕扯分裂为另外一个人,而后带给我一种难以言表的空虚——就像是灵魂里少了另一半甚至更多的东西。
这些零碎的记忆与空虚感终于在某一天驱使着我离开了自己的法师塔,想要做一次长途旅行。我总觉得前方会有些什么东西等待着我,我想那大概就叫做命运。
这个想法在我的上一批的幸运戒指货款到手以后被我付诸实践,然而我从没有独自旅行的经历,于是为我代售物品的小贩赠送给我一件棉布的披风和一个亚麻布袋子,说是披风可以防雨,可以保暖,而袋子可以装我的衣服和零碎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