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临死时喊的是“纤纤”。
她死在黎明之前,在午夜最黑暗的一刹。
那晚她端坐妆奁之前,镜中的姑娘一身朱红的嫁衣如火,两侧灯火明如白昼。
待那烛泪淌尽,她看着窗外泛了一线茫白的天空,心脏无端揪痛。
她的眼底陡然发了酸,泪珠子不受控地涌了满脸,花了面上新嫁娘的妆。
她像是被人骤然抽取了一条脊骨,又好似有一道魂魄被慢慢抽离了躯壳。
她抓着衣襟,胸口的痛意近乎令她窒息。
冥冥中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没有娘了。
天亮时喜娘赶来替她重新理妆,一同带来的还有她娘的死讯。
侯府的人说女人是偶感寒疾,不幸暴毙。
喜娘说,他们知道她惯来与这个舅母关系极好,怕她知晓这死讯后心中悲痛,赶来吊唁又恐误了佳期,已将她连夜葬了。
她听了那个消息,怔怔的应了声好。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底又一次发了涩,可这一回,她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了。
她已经没有泪了。
那时她以为死亡是对那个女人而言最大的解脱,她以为只要死了,她便不必再背负那些本就不该属于她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