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凛只将睫毛微微一敛,视线下移,双眼半睁不睁。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楚谣却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只瞧着他完全没有动怒的迹象,与她的预想不同。
在他长久的沉默下,她越来越慌张,猜测他和自己一样是在后怕,连忙道:“我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的,最近这段日子,你今日回来的最早。”
却听自己劝慰之言说完,原本没有表情的寇凛蓦地阴沉沉冷笑,“我是有多无能,竟令你屡屡将安危寄托于天与佛?”
周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楚谣打了个寒颤,本想去拉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感觉到他的排斥,顿在了他膝盖上方。
“对不起。”不等楚谣将手收回去,控制住情绪的寇凛先出手捉住,声音温和下来,眉眼间带着懊丧,“我只是自责没有保护好你,你莫要往心里去,不然我会更自责。”
“我明白。”他能在发火之前先照顾她的心情,楚谣心中有些欣慰,“可这原本就是预想不到的……”
寇凛沉默,不是预料不到,是他没有主动去掌控。
他近来愈发觉得自己适合从商,愈发倦怠为官,其实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无法胜任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
他从前做事喜欢破釜沉舟,喜欢出其不意,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亡命的很。
可他现在畏手畏脚,只求一个“稳”。
尤其是之前金竹守城将楚谣给丢了之后,令他深刻认识到自己与从前已经不同了,行事作风必须有所改变,不能再亡命下去。
锦衣卫如同绣春刀,可他这柄刀已经不再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