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源”的环节遇到了巨大阻碍，“节流”同样困难重重……

朱祁钰绞尽脑汁提出了不少办法，比如用锦衣卫来牵制文武百官。对此，金濂立刻举了东厂和西厂的例子：

“太监都已经问题多多，更别提锦衣卫！他们各自有家庭、亲属关系网错综复杂。一旦掌握过大权力，就如同脱缰的野兽般不可控制……”

金濂摇头叹气，明确指出了这种安排潜藏的重大隐患。

朱祁钰自然无法承受锦衣卫失去管控所带来的风险。

经过一番深入交流，朱祁钰最终发觉：到处都是问题。

他的“开源节流”计划表面上看似可行，一旦付诸行动，却漏洞百出、疑虑丛生。

即使凭借自身权力和地位强压命令下去，结果也只能是一场灾难。

凡事都需要细细谋划、稳扎稳打，否则就算是经验老道之人也会落得车毁人亡的下场。

此次交谈中，朱祁钰汲取了不少知识，注意到过去未曾察觉之处，并隐约间对朝堂上各方势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之后分开时，他决定把主要精力重新放回到改良、枪械、以及锻造工艺等具体技术领域上去，特别是枪械的研发尤为关键。

原因非常简单：如今的大明帝国利益关系交织如麻，每个利益区块都有无数的人标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凭借朱祁钰当下的学问及实际掌控的实力，根本难以实施大规模激进式的变革。任何再优秀的想法最后也可能沦为笑柄。

与其如此，不如先集中精力开创新的局面，等到京师防御战结束后，再借助于谦的军事力量和影响力，逐步落实心中所愿。

到时候有于谦从旁辅助决策，状况肯定会比当前好太多。

虽说朝廷众多、英才济济，像金濂这样精明强干之辈也不少，但可惜他们都抱有私人目的，唯独于谦可完全信赖。

就在皇帝忙于内务的同时，外部战争仍在持续进行。

喜宁则夜以继日地忙碌，四处散播谣言。不过短短数日，这些不实传言便在京城各条大街小巷流传开来，讨论之声不断。

特别是在酒馆食肆之间，各种流言愈发张狂。甚至有人高声道：“于谦就是下一个董卓！”

话音未落，就被店老板招呼小二赶出去了。

还不到半柱香时间，这位仁兄就出现在锦衣卫的牢房里。

卢忠对那些莫名浮现，迅速蔓延开来的谣言颇为警惕。思索良久后，他还是决定前往郕王府拜见。

“陛下，遵照您的旨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京城各地明察暗访，却发现最近民间舆论有些不对劲。”

“自前几天起，不少人在私下议论大人您，关于您的流言蜚语迅速扩散开来。如今连街头巷尾的醉酒汉都时不时提到几句。”

“就算是再惊人的事情，传播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背后必定有人在刻意推动。我仔细盘问了几批人，怀疑这与瓦剌有关联。”

朱祁钰正坐在书桌后批阅奏折，听了卢忠的话后并未表现出太大惊讶。他冷静地想到，若换作自己是瓦剌国师，为了胜利必然想尽一切办法施展手段。离间计这种低成本、高效益的策略当然不会放过。事实上，朱祁钰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并觉得瓦剌方面下手反而稍显迟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