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京城围攻的二十万大军中，有十五万为真正精英，剩余五万则由归降的汉人军阀所组成。这些人惯于打顺风仗，平时甚至可能连草寇都对付不了，专擅长杀害平民冒领战功，是一群外斗不济却内斗非凡的“天才”。

如今这些杂牌部队被强捏合在一块当作炮灰使用，战斗力自然更加低下，根本谈不上团结一致。而这次于谦的战略目标就锁定在他们身上——

“若是能击溃并解散这五万人马，不仅可以动摇瓦剌精锐军心，更可大大削弱敌方人数优势。”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若夜袭得手摧毁军营，这五万人一旦崩溃逃散，最后能回撤个两三千便已是苍天垂怜，多半只会一个都不剩。”

“没了这五万人辅助，京城防御压力会减轻不少。”

冷风瑟瑟，朱祁钰缩了缩冻僵的手，喃喃低语：“不知于大人定下的目标，是否真的能够达成。”

身侧侍立的成敬小声安抚道：“陛下，必定成功！”

二人默然无言，城墙上的巡逻士兵和锦衣卫也都沉默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敌营。

这一战极为关键。若成功，则或许将成为整场战争的转折点；若失败，哪怕最终京城保全下来，所需付出的代价也是所有人不愿承受的重负。

到那时，别说城外驻扎的大军，就是此刻还在城墙上执行任务的锦衣卫，又能剩下几人生还？

不少人内心默默祷告自己信仰的神明，“必须成功。”

还有些人则自我安慰道：“于大人向来不轻易动手，既已行动便定然稳妥，一定会成功的，一定！”

寒风卷过空旷的土地，刺骨冰凉透入肌肤，让人直觉得寒意侵骨。

而在中军大营的大帐之中，却依旧温暖如春。

一名名将领正高声汇报着，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二十万大军的情况才汇报完毕。

国师也先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神情，点头道：“不错！按照这样的速度，最迟两天之内，我军便能完成整顿。”

“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日之后，全面进攻京城！”

“刚刚收到消息，眼下驻守京城九门之外的军队，大多是预备役士兵，毫无实战经验的新兵居多。”

“只要不给他们喘息之机，一次性施加足够的压力，他们的防线必定会崩溃。”

说罢，他端起酒杯，其中是清茶而非烈酒。瓦刺虽然自傲，但也绝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尤其是在上回朱祁镇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的情况下，更不敢掉以轻心。

国师也先哈哈大笑三声，一口喝干杯中的茶水，“如今大事当前，虽不能饮酒，但以茶代酒，敬诸位将士！”

“千秋霸业就在眼前！这次，轮到我们登上那无上的龙座了！”

一旁的贵族们纷纷举起酒杯，里面的茶水被一饮而尽。

议程结束，随后便是宴席与娱乐。

一些汉族女子被迫在锋利的刀刃威逼下，在场地跳舞助兴。她们注定将是这些权贵晚间的玩物。

更有从民间掳掠而来的乐队，面带哭笑不得的神色，勉强吹奏弹唱。

一时之间，大帐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异动。

有几个冷静的头目察觉到气氛异常，正要询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