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猪狗不如,”他头也不回地说,“孙掌柜待你不薄,你做出这事儿,死后都无颜见列祖列宗。”
他说到这儿,声音冷了下来,仿佛那一瞬整个人的气性都被抽空,“不妨告诉你,哈提已经被李将军带走了。李承业将军是个什么性子,你应该清楚,哈提肯定是死定了。至于你,你再想想吧,你是哪一点比哈提强,或者你有什么救命符,现在拿出来吧,再晚点,就得下辈子用了。”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冷静而坚定,唯有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仿佛这场对峙,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屋中,吕涛默默低下头,眼泪终于落下,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却沉重。
叶知卜回到前厅时,阳光有些发白,山上的雾还未散,整个逍遥堂静得出奇。
院中一角燃着一炷沉香,香烟袅袅,仿佛将一切风雨与喧哗都隔在了外头。
他一脚踏入堂前的台阶,步履略重。木地板“吱呀”一声响,惊动了守在门边的叶知秋。
她原本倚在门边打着盹,头靠在一侧的木柱上,呼吸绵长,像是这几日积攒的疲惫才刚刚找到一个落脚的缝隙。但那脚步声一响,她几乎本能地睁开了眼,整个人从柱子上弹射而起,做攻击姿势。
但是,叶知秋一抬头,便看见自家兄长站在阳光之下。
她的眼神本是带刺的惯性,凌厉、警惕,哪怕是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也随时准备出刀。但下一息,那熟悉的身影将她心中那根绷得死紧的弦轻轻一拨,她的神色瞬间化了。
那是种不经意的变化,眼角眉梢都软了,原本锐利的轮廓突然变得温柔,像是春风化雨,化开了她眼中的霜。
“哥。”她轻声唤了一句,声音还有些哑,是刚醒时特有的沙哑,却带着藏不住的安稳。
叶知卜脚步一顿,看向她的眼神也柔了些,但那一丝心事仍旧沉沉地压在眉头。
“六九有什么问题没有?”他问,声音不高,像是不愿吵着屋里的于六九。
叶知秋摇摇头,“你走后他就没动过。气息还稳,就是太虚了。”她顿了顿,抿了抿嘴角,“你这是把书墨他们劝走了?”
叶知卜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随手摘下肩头的外袍搭在一旁柱子上,走近了几步。
“你怎么了?刚才,我似乎看见行谨也一起回来了,是么?他们怎么没进来看看?”叶知秋问得直白,话中没有试探,只有对兄长的信任和一种必须弄清楚真相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