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身,揪住殷听雪脖子后的衣领,数落道:“你怎么这么笨啊。”
一路上陈易说了好几回了,殷听雪心底有些委屈,但还是细声细气道:“你不高兴嘛。”
“我不高兴,我不高兴你就能被人骗吗?我不高兴你不会像之前一样讨好我?”
殷听雪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我这几天月事来了……”
她自然知道怎么讨好,她的夫君在床榻上从来耳根子软,只是殷听雪不喜欢那事,总觉羞耻难耐,再加之这几天来月事了,就想给他送点礼物。
她出身贵胄,不知柴米贵,买了个春牌,一下就被骗去十两银子。
寅剑山诸弟子不管外门还是内门,每月都会有例钱,不多,只供弟子们置办日常杂物之用,一月一贯钱,年末发三贯钱,换算过来,一年到头只有十五两。
这点钱到底多低呢,城内寻常雇工一日高则三百文,低则一百文,一月起码能赚三两,而一个单身农户若能耕种十亩良田,一年到头也有二十两。
过去在京城做千户,又斩断中尸,没有钱财欲望,陈易花钱从来无所顾忌,豪掷千金不在话下,可这一回殷听雪不过被骗了十两银子,陈易就心疼得要命。
这可是殷听雪的私房钱啊,一下就没了大半。
陈易低下眉眼,见殷听雪有些畏缩的模样,那点怒气被堵住,终究还是叹出声道:“以后不要乱给我花钱,明白吗?”
“明白。”殷听雪答应得飞快。
半晌后,见陈易眉头松开,她又问道:“你还生气吗?不要生气好不好?”
陈易哪里还能生气,轻声道:“不生气、不生气。”
……………….
夜色深沉,县城已到了宵禁之时,二人在客栈歇脚,和衣而眠,殷听雪早早便睡下,陈易阖上眼睛,努力入睡了好一阵,终究还是在客房踱步起来。
妈的越想越气!
陈易敛着眸子,恨不得叫那算命的百倍偿还。
只是人已顺着水路不知逃到何处,陈易若是想追魂索命,是能追上不错,只是要耽误上个把月的时间。
无可奈何,只能推开窗门,吹吹冷风。
拂过的气流夹杂着阴气。
陈易觉察到什么,眸子抬起。
手指掐诀,陈易身上浮现起虚幻的光晕,似是官袍,半晌后抬眼一瞧。
就见一孤魂野鬼游荡在大街上。
身披道袍,头戴混元巾,腰间悬着八卦盘,头顶引路香,面相看似仙风道骨,实则贼眉鼠眼,这不是那算命的么?
陈易微一瞥嘴,纵身而出。
那孤魂野鬼远远望见一身城隍官袍,混沌的神智中立即涌起无尽的怨念,当即拜下身来。
“城隍爷,城隍爷,我死得好惨啊!请城隍为小民做主,小民求个公道!”
城隍并未避开,竟是直接迎面而来。
陆群感动不已,嘶声哭嚎:“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小民只求公道,只求…….”
微一抬头,瞧,不正是那之前碰见的男子么?
陈易带笑道:“是啊,苍天有眼。”
陆群再度亡魂大冒,尖叫出声,嗓音凄厉得阴风四起。
哒!
正所谓自古神棍怕阎王,假道士撞见了真城隍。
………
陆群虽被拘魂索魄,蜷缩一团,但陈易仍不得劲。
这陆群到底不是死在自己手里,陈易心中仍有郁气,并未发泄出来。
听闻他口中的妖船,正好,一并斩妖除魔得了。
“你说的妖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