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裸体站在池边放声高歌有之。
搂着几个婢女上下其手有之。
走出回廊,几株海棠掩映的假山后传来阵阵狎昵笑语。
卢照民余光瞥见,几位素以清流自诩的州府要员,此刻正搂着几个未及冠的少年,在暗处行那不堪之事。
其中一人似是察觉视线,抬头见是卢照民,竟还举杯示意,脸上全无愧色。
刺史见状,不以为然地笑道:“牧言莫怪,自去岁引进蛮族舞乐后,诸公倒是愈发风雅了。”
说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卢照民的手背:“待此次事毕,本官也为你物色几个清倌人。”
卢照民指节捏得发白,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几次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囚营那数千还在望眼欲穿的女子,终究是生生忍了下来。
不多时,随着婢女推开雕花厅门,一股淫靡之气便扑鼻而来。
下一瞬,便是喧闹的恭维声和起哄声。
烛火摇曳间,衣冠不整的官员们醉卧锦茵。
有人正以金樽盛酒灌入歌姬罗裳,引得满堂哄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案几上散落的诗笺墨迹未干,却被酒渍浸得模糊。
一老者举着夜光杯踉跄而来,腰间玉带钩已松脱大半。
“牧言来迟,当罚三爵!”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灌了多少杯酒,也记不清那些恭维的诗句和阿谀的祝酒词。
只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都狰狞非常。
像是要吃人一样。
似乎跟蛮族也没什么区别。
若是只在这里待着,怕是以为天下太平,此乃盛世。
真是讽刺。
真是恶心!
深夜,人皆散去,几位婢女小心翼翼搀扶着醉醺醺刺史正欲离开。
却被满脸酒红的卢照民拦住去路。
“嗯?牧言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想继续?”刺史吐了几下酒气,呵呵笑道:“可老夫已不胜酒力,明日...明日继续。”
“使君,照民此次回来是有要事相禀,事关数千女子存活,片刻也拖不得。”卢照民此刻哪里还有一丝醉态,朝着刺史深深一揖:“使君容禀。”
刺史有些不悦,但看到卢照民这副模样,却也不好发作。
毕竟是范阳卢氏,面子还是要给的。
便稍有些冷意道:“既如此,牧言且在前堂稍候,待本官稍作整顿。”
卢照民闻言大喜,连忙下拜:“多谢明公!”
这一稍候便是大半个时辰过去。
临近子时,才听得内室传来趿拉着丝履的脚步声。
披着松垮的寝衣,发髻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缓缓喝了口醒酒汤,刺使便坐在主位上揉着额头道:“牧言此去与那步摇莫跋交涉,情况如何?”
卢照民将这两日的谈判细节一一禀明,却见刺史频频掩口打哈欠,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
他的心渐渐沉到谷底,却还是从怀中取出那封火漆密信,双手呈上
“这便是那步摇莫跋亲笔信,若使君应允其条件,八千被掳妇孺皆可生还。”
“条件?”刺史闻言眉头一皱,满脸不耐:“不过几千臣民,释放又能如何,本官已赠予珠宝军粮,还要如何。”
说是这么说,还是随手拆开信件,一目十行。
片刻后,砰的一声,刺史拍案而起,一脸怒色:“欺人太甚!”
卢照民一惊,连忙起身:“使君何故动怒?”
“牧言看看这是什么话,这是要谈判么?!”刺史将信笺狠狠掷在地上:“这步摇莫跋好贪心,区区数千女子竟想让我割地,倒是好算计,可本官也不是傻子!”
“什么?!”卢照民瞳孔一颤,连忙捡起信件,细细一看,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