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四面八方的仙羽门弟子尽数“涌”了过来。
刘暮舟就看着燕紫云神色越发的紧绷,看起来很不想面对这些师弟师妹,却又不得不面对。
而此时,有人高声问道:“大师兄,我们为什么要搬走?祖宗基业不要了吗?”
一个人问了,自然有第二个人问:“大师兄,你为什么不当门主?朱师伯说他是暂代门主之位,你只要愿意他就会让位给你,是真的吗?”
又有人问道:“门主仙逝后大师兄一直不在,大师兄去哪儿了?”
一连串的发问,使得燕紫云越发的紧张。刘暮舟站得紧,都瞧见他脑门渗出来的汗珠了。
可那些师弟师妹都在等燕紫云答复,他也只能挤出个笑脸,沉声道:“这里是祖宗基业不假,可眼下门中有困局,搬走也是为了日后发展。至于门主,不存在代理一说,朱师叔德高望重修为又是最高,他来担任门主最合适不过了。诸位师弟师妹,快些收拾东西吧,我们的新家还等着我们去收拾呢。”
说着,他将刘暮舟推到前面:“这是要拜入我们仙羽门的人,现如今也没什么好熟悉的了,你们先认识认识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都不等刘暮舟说话呢,燕紫云便嗖一声飞走了,也不给那些年轻人发问机会。
而众人见燕紫云飞走了,便四散开各忙各的去了,唯独最早瞧见燕紫云的年轻人迈步走来,苦笑道:“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们要搬走了,搬去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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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一转,年轻人叹道:“罢了,我叫孙洞阳,此前一直负责接待新弟子,不过现如今也没什么好介绍的了,我今日一直在这里收拾东西,你自个儿四处瞧瞧吧,以后就瞧不见了。要是找不到回来的路,见人就可以问,说找我就行。”
刘暮舟赶忙点头,刚要走呢,却听见孙洞阳问道:“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
刘暮舟闻言,微笑道:“我叫刘暮舟。”
孙洞阳闻言,诧异道:“暮舟?归舟何虑晚,日暮使樵风。你爹娘真会起名字。”
刘暮舟心中一乐,这名字还真是爹娘起的,宋伯捡起自己时襁褓中便写着名字。可有此二字的诗句不知凡几,谁晓得素未谋面的爹娘为何会起这个名字。
不过刘暮舟还是说了句:“也不知是不是孙师兄说的这个意思,名字确实是爹娘起的,但我出生时爹娘都死了,名字到底有没有什么含义,我也无处可查了。”
孙洞阳笑道:“就权当如此嘛!罢了,你自己四处走走,我也要忙了。”
双方抱拳之后,刘暮舟便沿着山路往高处走去。
此时此刻,那燕紫云逃入一处松林,林中坟冢不是仙羽门老门主,还能是谁?
燕紫云取出酒水往坟头倒去,倒这会儿了还在看四周有没有人。在确定没人了之后,青年人这才跪在坟前,只是望着墓碑,眼泪便刷刷往下流。
过了许久,燕紫云这才呢喃道:“那日我是要与那畜生拼命的,可是……可是爹的话我记在心里,给仙羽门留存香火事大!爹,我杀了那猪妖,将一窝子猪崽子全宰了,也算给白画除了一患。我也没按爹交代的接管仙羽门,朱师叔比我更适合。该交代的事情,我也都交代了,待师弟师妹搬走之后,我就去与那畜生拼命!”
刘暮舟已经到了不远处,可听到这番话后,他却面无表情,只是静静望着。
果然,燕紫云说完一段话,猛地磕头,将地面都砸了个窝。
“爹!我……其实我……我不敢!我怕死!”
突然之间,燕紫云哽咽不止:“我一直以爹的临终交代为借口,推了门主之位不是我不想当门主,我以为我在顾全大局,可是我突然发现……是我害怕要面对那老蛟。我自己骗自己说我在顾全大局,直到今天我被白画看穿,我……我才明白,我把我骗到了!”
说罢,燕紫云嚎啕大哭!
观望许久的刘暮舟却是微微一笑。
人不怕知之甚少,怕的是无自知之明。
等什么时候明白我以为的我不一定是真的我时,自然会开始蜕变。
于是刘暮舟淡淡然开口,声音直入燕紫云心湖。
“不怪你,人生而有恐惧之心,你小小黄庭,又不是真的神仙,面对一个凝神巅峰,害怕才是人之常情。但有些事情,即便怕也还是要面对,光是明白过来却还是不敢不面对,一样白搭。”
冷不丁一道声音,燕紫云大惊失色,瞬间起身环顾四周,同时散开神识查找,而后冷声道:“谁?”
刘暮舟淡淡然答复:“我不过是游方之人而已,不必多问了,还是想一想你要如何面对,面对之后又当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