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逃得多、回得少几乎成了古代每次战乱之后的常态。
而像孔乙己这样,不仅逃出去,还能在战后第一时间赶回来的人,实属罕见。
李北玄念及他的忠诚,不仅赏了他一百两银子,一壶临江仙,还赏了他一个八品的虚职,并让他继续管理安西大乐坊。
而见李北玄痛快的就把瓦子的经营给交出去的执失烈,也终于是放心了。
第六日天未亮,城东旌旗摇曳,号角声穿透晨雾。
执失烈披挂亲征,领兵三万,往西域三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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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焉耆、于阗三国的国祚,正式进入倒计时。
李北玄站在安西北城角,看着那支铁甲军队缓缓远去。
旌旗如林,寒芒如雪。
执失烈骑在高头大马上,眼也不回。
而同样在第六日那晚,梁文远也走了。
……
冷月关山,归入孤城。
梁文远是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离开的。
那天夜里,风卷残沙,安西街头一片沉寂。
城北的军阵已去,留下的不过是尚未散尽的火光与帐篷残影。
市井商户还在收拾战后的破落局面,监管所灯火通明,高蔚生正在通宵研拟新的赋税方案。
而就在这片冷清之中,梁文远悄然上了一辆车。
来接他的是一位身穿铁甲、神情拘谨的将军。
裴禄存。
他不像执失烈那样凶猛桀骜,也不似朱怀弼那般春风意气,而是一种带着局促不安的规整。
拘谨、守令,甚至有些胆小。
可若细察,又能觉出那规整后面的坚硬。
一如玉门关那一线孤城,在风雪中孤立多年,寸土不让。
“梁丞相,请。”
裴禄存不多言,只点头致意。
语气里既无敬重,也无轻慢。
而梁文远一上车,车帘便被放下,马蹄声随之响起。
几名骑兵护送着这辆不起眼的马车,顺着西出安西的官道,直奔玉门关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