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牧家还是犯怵的。
但也有几个知道点什么,不以为意。
“啧,还摆着第一世家的架子呢……”
“你且让他们最后再张狂一会儿,这样等跌重的时候才会哭得大声。”
“说起来牧家在水行天有一座桃花庄,观汛极好,我儿生于初春,与这庄子有缘……”
只是再多纷繁粘腻的恶意,在不久后都不得不往更深处藏去——
传芳楼七层,琼英堆叠中,露出绀紫鹤氅的一角,花影错落间,晃出叆叇的一点金边。
摆放得参差有序的牡丹小景间,唯一的一把乌木圈椅上,坐着一个让他们觉得熟悉又陌生的人。
熟悉在于他的面容神情都太有特色了,秀致的五官,冷淡的神色,一看就是牧家人。
陌生则在于这个牧家人有些特殊,他和他着名的友人都离开丹州日久,久到他们的名字成了一个抽象的符号……
直至今日他坐在花厅内,春风和花都冲不淡他一身威仪,贵胄们才终于想起当年自己为何如此畏惧他。
牧屿。
与异军突起的金枢将军不同,在成为鬼神般的匠人之前,他本就是丹州最强硬的少君。
气氛一时沉凝,直到再无人进入厅堂,唯一的座上人才施施然开口:
“诸位,久违了。”
无人应答,或者说不知如何应答。
这偌大的厅堂只有一把椅子,显然宴会主人来者不善,此时应答怕是会引火上身。
牧屿不在乎有没有捧哏,只继续缓缓道:“久别故里,一朝还乡,本应欢悦……”
小主,
“前提是我的故乡没给我一个惊喜。”
他抬眼,目光在尴尬站着的来客们面上逡巡,在“惊喜”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有人不安地动了动。
“看过桃花汛后,诸位是多久未去过拍岩洞天,以至于天河都快冲到头顶了,还茫然不知?”
消息太突然,像水珠洒进油锅,花厅内一片哗然。
来客们纷纷掏出设备开始联系各自的下属,不过显然消息仍在封锁,逐渐有怀疑的目光落在牧屿身上。
这样的目光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有人问出了口:“牧司砧,我们久居丹州都完全不曾听闻您说的这件事,请问您的消息从何而来,又是依据什么来问责我等的呢?”
“还是说,如今牧家家主软弱,您以为我等欺凌于他,要来给他找场子?”
面对发问者话语中暗含的指责,牧屿眉毛都没扬一下。
“牧岭软弱是他的问题,就像你们查不出消息,也是你们无能一样。”
“至于欺凌?”
“在座的某位或某几位,封锁洞天,拦截消息,阻碍救援,逼得牧家牧河人与禹工镇数万河工埋身洪水,生死不知……”
“可不就是对我牧家天大的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