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寺禅房内,慧明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他开启禅房禁制,取出一枚特制的传讯咒,将今日遭遇,尤其是沈墨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详尽地汇报上去,直抵西漠那烂陀寺。
消息层层上传,最终呈于一座遍布金色梵文的大殿之中。
僧稠佛陀,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指尖掠过传讯咒中的信息,特别是关于正阳的描述。
“气息磅礴……堪比元婴的威压……从帕坦古国逃出……”僧稠佛陀喃喃自语,脑海中迅速与另一份来自中州巡查使明心尊者的报告对应起来,“是他。那个身负造化规则变数,从明心手下逃脱,被齐星衍强行保下的小子。隐隐压制了七戒一头,与一儒生同行……”
佛陀眼中光芒流转,推演天机。如今正是佛门趁各家化神修士隐匿,大肆扩张信仰、积蓄力量的黄金时期,与儒家、道门的博弈已至关键处,绝不能在此时节外生枝,尤其不能公然违背“慈悲”表象,对一个小辈动用过于激烈的手段,以免落人口实,激起反弹。
“阿弥陀佛。”僧稠佛陀低诵一声,传下一道法旨:“谕令:兹有白鹿书院弟子正阳,身陷迷途,然颇具慧根,与我佛有缘。着慈航尊者酌情处置,以无上菩提感化,若能引其皈依,善莫大焉。”
“谨遵法旨。”虚空中传来一声低沉回应。
远在万里之外正主持一场大型法会的慈航尊者感知到法旨,其本尊无法轻离。只见他周身佛光流转,万千愿力汇聚,一道凝实却稍显虚幻的化身自佛光中一步踏出,颔首领命,随即化作一道隐晦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烂陀寺,向着东方而去。
僧稠佛陀再次闭上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佛门的急速扩张,需要的是温和的渗透和绝对的掌控,任何潜在的威胁,都需要在尽可能节省力量的前提下,于无声无息中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