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雕鹏的系统15 秦清的过去

秦清握紧手中斧柄,望着这破败的庙门与远方灰蒙的天幕,眼神逐渐沉稳。

这个世界虽陌生,但他知道,至少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有了第一个必须守护的存在。

秦清带着胡土豆,在那用几束草席与碎石草草垒起的坟前跪下,静静磕了三个头。

泥土尚未干透,墓堆斜斜仄仄,一块黑瓦片立在坟头,上面歪歪写着“胡广”两个字。

胡土豆跪在旁边,头一次没有哭,只是咬紧了唇,小小的背脊板得笔直。她不再祈求父亲醒来,也不再乞求上天给她一点怜悯,只是默默看着地上那座土堆,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走吧。”秦清站起身,轻轻牵起她的手,望着远方山坳之间隐隐可见的城墙轮廓,“我们去找个地方活下去。”

胡土豆回头看了坟一眼,又低头看着那锅熬了一半的野菜汤,有些迟疑地问:“秦清大哥,那锅菜……还有我捡的菜,不拿了吗?”

秦清轻叹了口气,没有责备,只是淡淡说道:“那些放太久了,看着还能吃,其实已经变质了。”

秦清停顿片刻,望着她清瘦的小脸,认真补上一句:“要是乱吃这些野菜,一旦坏了肚子,拉肚子发烧,没钱请大夫,说不定人就这么没了。”

胡土豆低下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浪费可惜,但秦清的话,她总觉得是对的。

这几天她也见过,有个小孩吃了不认识的野草,脸肿得像猪头,最后连气都喘不上来。她记得那个小孩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母亲抱着他大哭了三天三夜。

土豆突然觉得,秦清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淡,但就像那锅汤水一样温着心,让她安心。

于是土豆没再提捡菜的事,只是乖乖地跟着秦清,向远方那座小城走去。

两人沿着田埂与破败的羊肠小道慢慢前行,脚下是被人踏出厚茧的黄土路,两侧稀疏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山坡上偶有逃荒的百姓背着包裹掠过,偶有乞丐躺在树下苟延残喘。谁都没多看他们一眼。

半晌后,秦清忽然问道:“你叫胡土豆……是你爹取的吗?”

胡土豆嗯了一声,认真点头:“我爹说我们家太穷了,起名字也不讲究。”

她挥了挥小拳头,似乎在模仿父亲的语气:“这里的穷人家都是这么起的,不是叫土豆就是叫大米,听着顺口,还好养活。”

秦清嘴角微抽。

他没笑出来,只是心里一沉。

——土豆?

这东西,蓝星历史上直到明代才从南美传入,真正普及也在清中期之后。照理说,在中国古代不可能出现以“土豆”为名的人。

可胡土豆的语气却如此自然,完全听不出丝毫违和感,似乎“土豆”这种食物从她一出生就在这个世界存在着。

秦清望了眼远方愈发清晰的城池,轮廓厚重,砖石粗糙,不似明清繁华,不似隋唐恢弘,也不见宋代柔韵。

那座城给他的感觉——像是某种架空世界中未曾见过的“拼接产物”。

他垂下眼帘,心中暗自思索。

既然这个世界有土豆,那就至少是“明代之后”的某个历史阶段,但城墙的结构与道路的粗陋又远远不及明清的样貌,更像是……一种从未在蓝星历史中真实存在的“历史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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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忽然意识到,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是蓝星历史上的“古代中国”。

而是某个拥有“近似文化,但存在重大差异”的陌生时空。

胡土豆还在说着什么,软软糯糯的童音在旁边响着:“秦清大哥,那城里有没有饭吃啊?你有钱吗?咱们能睡屋里吗?”

秦清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给出确切答案。

因为他也不知道。但不论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他必须先走进那座城

因为他清楚,现在的他,必须要活下去,而且要带着身边这个孩子一起活下去。

入城之路远比想象中困难。

秦清带着胡土豆走到那座灰砖古城下,城墙巍峨如山,两侧的城门台阶下,站着一排穿着简陋铠甲的守卫,手中持着长戈铁矛,神情冰冷,眼中全无怜悯。

更多衣衫褴褛的流民聚集在城门外,有人跪着哀求,有人趁乱想冲进城门,被重重一脚踹倒在地,摔得鲜血直流。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哭着想跟进去,被士兵拎着后颈提起,又随手丢回泥地。

“滚!你们这些人,再不走,打死也白打!”

守卫喝骂声夹杂着流民的哀嚎,构成了城门口最刺耳的日常交响。

胡土豆吓得躲在秦清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他衣角,仰起头看他,低声问道:“秦清大哥……我们进不去了……怎么办?”

她眼神里满是恐惧与不安,像一只在寒风中冻得发抖的小兽。

秦清望着那道如铁一般封闭的大门,眼神却冷静下来。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上次遇到,还是在小鞠的演唱会上,被小鞠的保安拦住,只是那时有温柔的小鞠给他解围,这次却没人给他们两人解围。

秦清目光微动,看了看那些城中进出的马车与商队。

城内确实繁华,来往的商贾与挑夫神情都算安定,妇人穿着细布衣裙,头发梳得整齐,连孩子都裹着棉布,显然物资不匮。守门兵的甲胄虽不精致,但都持制式武器,说明至少有基本军纪。

这不是流寇之地,也不是战火焦土,而是一座处于“相对安稳”的富裕边城。

越是这种地方,越不愿让流民涌入。

不仅因为害怕传染病、骚乱,更因为难民一旦进了城,就意味着要承担“管”的责任。而管不起,就干脆不让进。

秦清轻声说:“这里进不去了,我们绕城走一圈。”

胡土豆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困惑:“绕城?可是……墙那么高,哪能进去?”

“墙上当然没门,但墙下可能有洞。”

秦清语气平静,仿佛不是在讲潜入,而是在教她识图。

胡土豆更迷糊了:“墙上为什么会有洞啊?不是都封得死死的嘛?”

秦清却没有解释,只是带着她绕过城门人群,沿着荒草丛生的边缘,悄悄往城墙根下摸去。

秦清当然明白,凡是这种大城,若历史足够久远,曾经就一定经历过战争。边城的贵族、军官、富商,不会将生死托付于一扇大门。在某些关键地段,他们一定会暗中留下“后门”——哪怕城破,也能从密道逃生,保命要紧。

而这些“狗洞”,正是密道延伸出的分支,有的早被废弃,有的仍暗中使用,但无一例外都不会有人看守。

果然,约莫绕到西南角的一片草丛中时,秦清停住了脚步。

这片草丛比人还高,已经长到大野兔都能在其中藏身,显然多年未曾修剪。而在其中一段较低的地基砖缝处,竟有一个仅半人高的黑洞,洞口被几根杂草与石块掩盖,若不刻意寻找,极难发现。

“找到了。”秦清低声说。

他蹲下身清理洞口,确认里面并无毒蛇猛兽,也没有机关陷阱,那是一道早已废弃的通道,但隐约可见内部还有半干的脚印,看样子偶尔仍有人出入。

这不是通军用的逃生洞,而更像是——走私通道。

若是穿着铠甲的士兵,绝对无法通过。但他们两个穿的是破布烂衫,胡土豆身形又小巧,这种尺寸正合适。

秦清率先俯身钻入那黑暗潮湿的洞中,片刻后,伸手回头拉住胡土豆。

“来,我带你进去。”

胡土豆迟疑了一下,看着那黑不见底的洞口,手心发冷,但她抬头望向秦清的脸——那张脸虽然脏,却异常镇定,没有恐慌。

她咬了咬牙,点头,握住了秦清的手。

于是两道破碎的身影,便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钻入了这座古老城池的腹地。

谁料那狗洞的另一端,并非破巷角落,也不是城墙缝隙后的荒院,而是一片意料之外的精致庭院。

秦清从洞中钻出,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池荷叶斑斓的假山水塘,周围松石错落,鹅卵铺路,三步一灯,五步一亭,环境清幽,典雅规整。

这是某户人家的后宅,而且,是大户。

“……麻了。”秦清盯着眼前满是打理痕迹的地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句。

他本以为,最理想的情况,是这条通道通往城内某处荒废的角落,有点乱,有点旧,但至少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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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济,也不过是一堵断墙、几堆杂物遮掩,他们可以悄悄钻出去。

但现在却是某位权贵的私宅后院,而且院墙高耸、四角垒砖紧实,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翻越的结构。

秦清低头看了看胡土豆,再抬头看了看那高得吓人的墙头。心想翻不出去了。

别说他现在没激活系统,连个“轻身术”都没有,就算系统现在能用,也没有身体素质和功法的加点选项,他顶多也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凡人。再看看土豆那细胳膊细腿,连跳台阶都得助跑的体型,别说爬墙,能不能稳稳站着都还成疑。

而回头再看看那条狗洞,秦清实在不想再出去了,只是一旦被发现,这就是“擅闯私宅”的罪名,别说是城卫,光是这户人家自己下人拿着棍棒追出来,自己和土豆都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秦清沉默片刻,暗中观察四周。

院落中寂静无人,但那不代表安全。他知道,像这种府邸的后宅,多半是女眷、内仆所居,是重地。一旦发出动静,很可能立刻惊动内院的婆子或者护院。

但与此同时,他脑中也不禁回忆起先前在城门口看到的一幕。

那名打扮干净的小姑娘,不过五六岁,在街边朝一位贵妇低声一求,那贵妇便笑着掏出了一块纹银放进她的小手里。

那块银子,秦清看得分明,绝非碎银,而是一整块五两的细银锭,足够换几十斤大米了。

城外是地狱,城内虽然复杂,却至少有活路。

“回不去了。”秦清低声自语。

哪怕这府邸危险,他也不愿再带着胡土豆钻回那条又窄又臭的狗洞,重新去与数以百计的难民争那一点点残羹冷炙。

活人必须进活路。

秦清低声道:“我们不能留在这儿,得找机会出去。”

胡土豆蹲在他身边,紧紧捂住嘴巴,点了点头,眼里透着紧张,却没有哭闹。她已经懂得了,现在的每一步都关系着生死。

秦清环顾四周,发现这后宅格局并不复杂。

园林式的布局中,假山、水池、花廊交错,几处石阶可通向小径,而远处的檐角下,隐约有晾晒的衣物和洗衣石槽,显然是内仆居住的区域。

最关键的,是有一条通向正院的长廊,铺着石板,通体无门,似乎是供仆役来回搬运水物所用的小道。

“从那里出去。”秦清一指那条长廊,低声道。

他压低身子,带着胡土豆一前一后,贴着假山边缘缓缓移动,脚步极轻。

胡土豆虽然年纪小,但生存本能极强,双手抱紧破布包袱,几乎没发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