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雕鹏的系统17 秦清的过去3 上苍之下2

阿花点点头,神情坦然:“对啊。上界的仙人每年都会来咸阳。”

“我爹爹说过,那些仙人是从天上下来的,样子和我们差不多,但是有很多法术。”

“迎仙节是咸阳最重要的节日,皇宫都要腾出来接待他们,一般人不能进去的。”

秦清彻底沉默了。他原以为这个城市只是人类文明发展到极致后封闭自循环的“理性机器”。

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这座城市不是机器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两个月,咸阳城的日子过得格外缓慢。

秦清和胡土豆的生活安稳得几乎不像是逃亡者。他们每日三餐由AI系统自动提供,不用担心温饱,住处宽敞整洁,照明柔和,气温恒定,甚至连虫蚁都不见一只。

只是这个城市,静得太过分。

没有酒馆,没有戏台,也没有集市喧嚣。街上没有小贩叫卖,也没有丝竹笙歌,整个城市就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秩序缝得紧紧的,安稳,却沉闷如井底。

孩子们是唯一的生气。

胡土豆很快就和阿花打成了一片,和周围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成了玩伴。他们常在街角奔跑嬉闹,有时候也会结伴溜出城门,到外头不远的沙地上捉蜥蜴、抓飞虫。

但每次都不敢走远。她们怕的不是迷路,而是那突如其来的红灯与警报。

秦清看得明白,也不阻止。他知道,土豆能笑着跑、自由地玩,才说明她终于从那片死人堆里,真正活过来了。

而这两个月里,秦清也成了孩子们口中的“会讲故事的叔叔”。

他没事的时候,坐在阿花家门口的木椅上,给土豆和阿花讲蓝星的故事。讲霓虹都市、讲灯红酒绿、讲那种可以坐上铁皮盒子在天上飞的“飞机”,讲无数人聚在一起听一个人唱歌的“演唱会”,讲手机、讲电视、讲VR和直播。

孩子们听得目瞪口呆,阿花甚至一度以为他是在讲“仙人”的世界。

而土豆最喜欢听的,始终是小鞠的故事。她听得安静、专注,常常不知不觉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秦清,直到他话音落下,才轻轻“啊”一声,像是从梦里醒来。

土豆听他说小鞠如何穿汉服跳舞、如何在月色下唱歌、如何给粉丝签名,如何在一场漫天星光的演唱会上,捧着心形手灯冲他笑。

后来秦清开始画小鞠。画她穿舞裙站在舞台上、穿便服坐在窗边喝咖啡,画她手捧话筒,眼神温柔如水。

阿花和土豆都看呆了,连平日最吵闹的男孩子也蹲在墙角不说话。

“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吗?”阿花喃喃地问。

秦清只是笑,没有回答。土豆却在心底悄悄地想:

——要是我能成为小鞠就好了。

——要是秦大哥这样喜欢我就好了。

土豆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也不敢告诉秦清。她只是在每个讲完小鞠故事的夜晚,躺在床上默默想象着:

也许哪天,秦清也会给自己画一张画像。只属于自己的那种。

时间走得安静。转眼已是九月。

迎仙节的最后一天,城中一切恢复常态,皇宫大门重新开放。

秦清知道,是时候动身了。

告别那天,阿花送了他一张地图,上面清晰标出了前往皇宫的路线,还附着一个小孩子歪歪扭扭画下的“祝你登记成功”字条。

“早点回来啊。”阿花抱着土豆不舍地说,“你们要是住宫里不回来,记得来信告诉我。”

土豆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小小的手却抓着阿花的袖子久久不放。

秦清轻轻拉住她:“走吧,咱们该出发了。”之后的旅途并不艰难。

他们穿越城中各层路段,翻过支架走道,跨过排水桥梁,一路向核心推进。每到一处,秦清便借住于陌生居民家中。

每一次敲门,门后的回应都温和有礼。

每一次,他都吃到热饭,喝到干净的水,甚至被问有没有洗衣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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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市里的人,像是对旅人有某种天生的善意。不是因为他们热情,而是因为——他们太孤独。

在这个永远安全却永远没有波澜的地方,偶尔有陌生人来敲门,便已是整个生活的波动与意义。

就这样,断断续续走了一个月。

直到某天清晨,天刚泛白,秦清站在了城市核心的外圈,那片与城市完全不同的建筑群前。

秦皇宫。他终于到了。

秦皇宫的建筑风格,与整个咸阳城格格不入。

若说城中居民生活区像是一块块堆叠的钢铁器官,那么秦皇宫便像是心脏中央一枚古老却永动的天体核心。

那里的石料仿佛带着微弱光辉,泛着一种温和的莹白,不似火光、不似电灯,而更像夜晚星辰洒落的碎屑。

宫殿巍峨,却并不重压;结构对称,却又暗藏某种不属于人类建筑习惯的逻辑——每一个梁、柱、壁画、灯位,似乎都蕴含某种精密对称的矩阵法则。

哪怕在这永无日照的地下城中,整座皇宫却如白昼。

白玉地砖反着柔光,穹顶高不可测,却透着幽微星纹。朝外望去,整个城市那无数挂灯如点点星辉散落黑幕,而皇宫正是这片星海的中央亮岛。

秦清站在这片宏伟又诡谧的空间中,不禁暗自吞了口唾沫。

侍卫通报之后,殿门缓缓开启。

秦清牵着土豆缓步前行,穿过漫长的石廊与音波缓道,步入王座正殿。那王座高筑九阶,后壁刻着繁复的玄金符纹,幽光如水。

而坐在王座上的那人,一眼看上去就让秦清心头一震。

那是嬴政的父亲,异人。

他看起来约莫四十七八岁,气度沉稳,眉骨英挺,轮廓分明,五官与嬴政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气质更温厚几分,少了嬴政的凌厉,多了几分沧桑与慈色。

而秦清虽然肤色、发式被城中同化得与本地人无异,但骨相终究与这对父子毫无半点相似。

然而,当异人的目光落在秦清左腕的手环上时,他怔住了。

下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王座上倏然站起,几步跨下阶梯,身形矫健如年轻将军。

那一刻,秦清心脏猛跳了一下,手已经悄悄按在手臂内侧,思索是否需要编造解释。

可他没来得及说话,异人已一把将他抱住,几乎失态地喊出声来: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异人的声音带着真切的颤抖,那不是演的,也不是试探,是一个父亲真正意义上的情绪崩塌。

异人抱着秦清的肩,手掌颤抖地扣住他的后背,眼中泛红:“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不会被困死在赵地!”

秦清一时间,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异人认定他就是嬴政了,不是怀疑,也不是试探,而是毫无怀疑地认定。

是手环的信息,秦清想到,这手环必然是异人早就留给了赵姬的,后来赵姬给了嬴政,异人并没有见过嬴政,至于长得像不像自己,其实也不是每个孩子都一定像父亲,所以异人只是看到手环,就立刻认定了秦清是自己的孩子,毕竟赵姬不会把这手环给别人是肯定的。

秦清明明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可当真发生时,那种被“压倒式信任”的情绪,却让秦清一时竟无从招架。他嘴角扯了扯,憋了半天,才生硬地低声道了一句:

“……娘她,不愿意回来。”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异人却像是听懂了。他松开秦清,眼中没有责问,只有更浓的感慨与理解。他拍着秦清的肩膀,一字一句道:

“你是你,她是她,我不怪她。”

“你能回来就好。”

“孩子,大秦的未来还得靠你。”那一刻,秦清脑中一片空白。

时间悄然流过,咸阳城内的日子依旧平稳得像一口封闭的井。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

秦清原本以为,作为“新归”的太子,即便受异人信任,宫中上下也少不得明争暗斗,至少应该有几个所谓的异母兄弟或权臣宿将想要试探他、拉拢他、刺探他。

可出人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整个秦皇宫,静得出奇。既没有太子的政敌,也没有野心家的风声。异人似乎真的只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他。

那一年的冬至,异人正式下旨,册立秦清为“大秦太子”,一切礼制从简,但规格分毫不减。太傅、太医、礼官、天文司,无一不亲身到场。

没人反对,也没人疑惑。因为,所有人都默认了他就是嬴政。

这个城市的秩序,连疑问都压制得死死的。

而胡土豆,也随着这一年的时间,一点一点蜕变着。

她已经十四岁,豆蔻年华,眉眼日渐明丽。自从被异人册封为“胡氏郡主”之后,换上宫中织工亲手缝制的轻纱浅衫,再也不是那个在赵国荒村里抱着干柴的小女孩了。

她虽然还是成天跟在秦清身边,但动作变得轻巧,语气也开始带着少女特有的娇韧,眼神不时落在秦清脸上,一旦秦清看过来,她就假装低头玩自己的手镯,耳根却早已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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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们背地里常说,这位胡郡主再这么粘着太子殿下,只怕这位“从赵地带回来的妹妹”,迟早会成为咸阳城下一位实际上的太子妃。

秦清也不是不知。但他一时间……却不敢回应。他虽然心里还是想着小鞠,但也知道,回不到原来的世界的了,他只是害怕一旦伸出手回应,便再也收不回来。

这年七月,迎仙节如期而至。

整个咸阳城的灯光变了,城市天顶那些原本恒定的光源微微调亮,一圈圈银蓝色的光晕从中央穹顶中涌出,如同某种大型天文装置的启动,光与影在建筑群间缓缓游走。

城中百姓像约定好似的早早静默,街巷一尘不染,系统启动了自净机制,一切都仿佛为了“迎接某种降临”。

宫中则早已布置妥当。

异人这天换上了通体金黑相间的玄纹礼服,衣角拖地,头戴嵌玉冠冕,神色威仪中多了几分肃穆。

他来寻秦清时,语气温和却不容推拒:“你是大秦太子,未来是国君,自然也该与仙人见上一面。”

“你要知道,这咸阳城的很多事,不是人能做主的。”

秦清点头应下,换上太子朝服,一身青金嵌银的纹袍,束发束带,终于像极了一个帝国继承人。

出门之前,他还特地嘱咐土豆:

“我去迎接仙人,你别乱跑,就在内宫陪阿花玩。”

土豆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却还是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秦大哥你早点回来。”

秦清拍了拍她的头,转身随异人踏上通往“仙人宫殿”的长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咸阳城的最上层,那光圈中心之下,早已有数道身影悄然降临。

他们身穿不属于人间的服饰,掌中玉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