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终于乖乖跟着贾琏、鸳鸯一起出门。
春日运河,波光粼粼。
香菱坐在船舱窗边,脑海中还不断翻涌着黛玉与她说的那些话:
“便是你自幼与父母远离,但是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眉眼形容源自父母,你的个性更是有父母的影子……他们不在你身边,他们却始终都在你身上。”
她想得出神,直到听见鸳鸯一声轻呼,“琏二爷,咱们这是往哪儿走呢?走反了!”
香菱这才抬眸,见贾琏正坐在她对面。
窗外一身波光全都映在他脸上身上,偏他又最爱穿月白的绸袍。「月白」本是微微淡蓝,于是与这早春的波光竟是相同的颜色,叫人一看他便觉得华光潋滟,又兼之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一弯红唇邪气儿轻勾。
从前香菱从未这样当面仔细打量过他,今日冷不防抬眼撞见,这便心底下跳成一团,急忙重又垂下眼帘去。
简直不敢想他这样清贵的公子,竟是如何打得过薛蟠那个粗人的。
贾琏全程欣赏香菱沉思,又与她四目相撞,眼见着她羞涩垂下头去……眼见着她对他再不是从前那般无感,心下自是桃花飞舞。
他抿嘴笑着回答鸳鸯,“没错儿~”,一双眼珠子却依旧落在香菱面上身上,未曾移开。
鸳鸯叹口气,“还说没错儿?金陵在扬州西边儿,如今咱们这船却是往东走。已是南辕北辙了,这又怎叫没错儿?”
贾琏便伸手捉住鸳鸯的手腕,拉着她坐下来,“好姐姐别忙了,这会子只管安心跟着我走就是。”
“从前你在老太太跟前,凡事不分大小,总得要你操心。这回好容易随我出来散散心,便尽管丢开诸事不管罢!”
他的手借机在鸳鸯手背上好好摩挲了一会子,“姐姐只管相信我就是,反正我是绝不敢卖了你们去就是。”
鸳鸯被贾琏摩挲得不好意思,尤其又是当着香菱的面儿,这便急忙往回抽手。
可是贾琏正得趣,如何舍得松开,两人拉扯了好一阵子,总难免又叫贾琏抚过弄过好几回,这才终于逃了开来。
“罢了。且瞧你带我们去何处吧。我这会子也累了,先回去躺着。等到了地方儿,烦劳琏二爷叫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