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在城隍庙后院,井绳缠着七圈符纸。陆文远割断绳索时,指尖突然刺痛——绳芯裹着银针,针尾缀着铜甲尸的眼球。井底传来沉闷鼓声,每一声都震得血玉发烫。
下到井底,豁然出现个铁门密室。三尺见方的震魂鼓摆在石台,鼓面暗纹竟是七张人皮拼合,每张后背都刺着北斗七星方位。陆文远举起火折细看,其中一张人皮的胎记位置,竟与周兆奎后颈黑痣完全一致。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安静躺在一旁的鼓槌像是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操控一般,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地砸向了鼓面。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起来。
陆文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心头一颤,一口黑血猛地从口中喷涌而出。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但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透过朦胧的视线,他看到无数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鼓皮中挣脱出来。这些黑影扭曲着、挣扎着,发出阵阵凄厉的哭嚎声,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那块一直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血玉也应声炸裂开来,碎片四溅。
随着血玉的碎裂,一个身影缓缓显现出来。正是苏婉的魂魄!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空洞无神,心口处赫然插着一柄鎏金匕首。那匕首闪烁着寒光,刀柄上镶嵌着宝石,精美异常——与之前在乱葬岗发现的黄马褂尸体上的凶器简直一模一样!
“大人,您可看清楚了?”少女的鬼魂声音尖锐刺耳,犹如金石相击,在空气中回荡不休。“这把匕首本应插进四阿哥的后心,然而最终却是苏家七十三口人替爱新觉罗氏承受了这场劫难。”说罢,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震魂鼓上。
刹那间,鼓面上竟然浮现出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准炼阴兵,以镇国运”。这行字显然是出自乾隆皇帝之手,其字迹苍劲有力,透露出一种无上的威严。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渐渐照亮了大地。陆文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从那口枯井中爬了出来。他怀抱着那些已经破碎的血玉残片,感觉到它们正在一点点地融入自己的心口之中。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铜甲尸纹路如同毒蛇一般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就已经延伸到了脖颈之处。
陆文远艰难地站直身子,目光冷冷地望向知府衙门的方向。只见一顶官轿正朝着城隍庙徐徐而来,轿帘的缝隙间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角黄色的马褂。毫无疑问,坐在这顶轿子中的正是那位道貌岸然的知府大人周兆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