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人言的力量,有多厉害呢?好侄子。”
知生逐羽一杆挥出,那高尔夫球...准确来说,是一只还留着余温的猫头,便直直落入了人海,在这商业街上,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流言蜚语怎么比得过实际的力量呢...呵呵。”
葛天不悦同样挥杆,却在恰当的时机故意脱手,任凭那球杆径直落下,砸碎了百米下的公交车窗,让它险些失控。
他二人,正站在名字不重要的二线城市街边的大楼顶端,享受着新年的微风和居高临下的快乐。
“你错了,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有媒体。掌握了话语权,就掌握了一切。今天我们叔侄二人难得团聚,就教你的榆木脑袋里装些该有的知识。”
“二桃杀三士?”葛天不悦又幻想了。
幻想着,两个长着肌肉鼓鼓的四肢,又带着墨镜,留着络腮胡的硬汉桃子。一人一拳,打翻了三个瘦弱不堪的西红柿......该死的,番茄酱都溅了一地!
“咦!果真可怕。”他抱着肩膀,狠一阵哆嗦。
“那么,你的任务,做得怎么样了?”
“任务?我的任务太多了...”葛天不悦撸起袖子,细数着胳膊上那自己用细针扎出来的,组成了文字的疤痕:“哦,哦!是啊!我一直在好好完成任务。父亲大人他什么进展都没有,每天就只在和姬妤那个婊子一起,不是吃就是喝。”
“好,那样就好,你继续监视。”
知生逐羽转身走向楼梯。
葛天不悦想赶快跟上,却舍不得剩下的半只死猫,只能将它整个挑起,随后猛地一抽,血雨便裹着屎尿肠油和漫天杂毛一起,为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洗了个真可谓是“Rain cat and dog”的免费沐浴澡。
“叔父...只要我好好听你的,‘父亲’他就会更喜欢我吗?”
“当然。”
他没做过多解释,只是趁着楼下的骚乱尚未结束时,趁机离场了。
而葛天不悦所说的,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人,的确如他所言吗?
半敞着的纸障子后,那一双血月般的双眸中,倒映着墙外的重重枫叶,以及那百米之外的异样反光。
“葛天不悦在我们登陆东瀛后,就一直在监视着您。”
他那低劣的监视手段,在姬妤面前,只能贻笑大方。
“无妨,他顶多只能远观,我笃定他是不敢近前偷听的。”
风里越在沏茶,手法却粗俗,不管分量,随性地抓了一把,再用刚烧开的水泡好,头一壶就进嘴。如果让无端讲究的茶博士看到,是要搬出“之乎者也”那一套来训他的。
“过来喝茶了。”风里越泰然自若,也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知悉葛天不悦何种水平。
“是。”
姬妤嘴上答应,却仍在紧盯远方。他这种僭越的行为,让他极为不解。他虽然是个畜生,却也是最孝顺的一个,所以姬妤也想不到他这样做的目的。性取向有问题?还是受知生逐羽蛊惑了?
“不要在意他,估计是在为生兄做事罢。像平常一样,别让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来就行。生兄他,也没有恶意。”
“您在袒护他。”姬妤屈膝坐下,接过他斟下的热茶,果然,有些淡了。
“为什么这样说。”风里越的眼神兀地躲闪了一瞬。
“您明知道,他是全权支持‘黑’的。”她喝茶的时候,会名门小姐一般,闭上双眼感受那入喉的清苦,那是她骨子里的高贵习惯。
“但他是我的亲人。”他辩解,哪怕她话语里没有嗔怪的意味,但语气和那端正的姿态,都无疑都透露着责备。
“您让我帮您脱困,自己却摇摆不定,您看似是中立,但那种中立,是不称职的老师一样,惺惺作态地让打架的学生和好,却实打实地,偏心了强势的一方。请再来一杯。”
“抱歉。”
“您没必要道歉,这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所做出的选择。哪怕您哪天被同样蛊惑,我也会...我也有能力拯救您。”
“说得太沉重了。”
“我喜欢未雨绸缪。以及,近期的工作我已经计划好了。”
姬妤起身来到他身旁,将一本工整的笔记呈递过去,随后俯身弯腰,为他指点解释。
她今天照常穿着高腰西裤,并将那轻薄的白衬衣扎进腰间,气味也是雨后的蔷薇,混着淡淡的薄荷香。
那长发与领带一起垂落,却挡住了他的视野,只能透过隙间,才能窥到那纸上的一斑。
只可惜,他是不解风情的风里越,只是默默听着她的汇报。
“龙生会大概无暇协助寻找您要的‘神子’了。他们陷入了大阪的漩涡,或许很快就要扩散到全东瀛,届时我们的行动也会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