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袈裟渡劫

九口青铜钟同时自鸣,声浪震碎龙舟。童贯金身炸裂,三百枚带齿铜钱如蝗群袭来。韩世忠舞刀成幕,铜钱嵌入刀身竟组成西夏文字:"沧州粮道已断"。

回到药师殿时,东方既白。赵佶袈裟浸透寒潭水,每走一步都在青砖留下血印。梁红玉突然剑指佛龛:"陛下,菩提子!"

供桌上九枚菩提突然发芽,嫩芽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转眼结成血色菩提。韩世忠刀尖轻触果实,沧州方言的喊杀声骤起,震得独臂刀险些脱手。

"这是战魂菩提。"赵佶摘下一枚放入口中,唇角溢血,"西夏狼主好算计,竟把沧州英魂炼成佛果。"

殿外忽起马蹄声,三百西夏轻骑冲破山门。为首将领弯刀挑着个朱漆木盒,盒中盛着杨可世的头颅——面容竟与钟楼黑袍人一模一样!

"韩兄别来无恙?"将领掀开面甲,右脸爬满青铜鳞片,"当年粮道图纸,你可还带在身上?"

韩世忠独臂颤抖,怀中的沧州军牌突然发烫。梁红玉剑气扫落三支冷箭,霓裳剑光里映出惊人真相——西夏将领左胸纹着的,竟是童贯府邸的布局图!

赵佶突然扯下袈裟抛向半空,染血僧衣迎风暴涨,化作十丈红云笼罩药师殿。断剑龙渊在云中穿梭,每道剑光都映出阵亡将士的面容。

"诸君,朕来迟了。"

三百西夏轻骑突然坠马,战袍内钻出血色蝴蝶。韩世忠的独臂刀发出悲鸣,刀身映出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杨可世将粮道图塞入他怀中时,背后已经插着三支狼牙箭。

梁红玉的霓裳剑穗尽数断裂,九百枚玉珠落地成阵。剑光穿透西夏将领的青铜鳞,露出底下腐烂的枢密院虎符烙印:"原来你们都是…"

"大宋罪人。"赵佶接住飘落的袈裟,每一处破洞都对应着大宋疆域的缺口,"传朕口谕,自今日起,大相国寺增派八百武僧。"

当最后一缕血光没入地脉时,九尊青铜鼎破土升空。鼎耳梵文与鼎身云纹共鸣,在汴京上空结成北斗阵图。童贯残部从四面八方涌来,却见八百武僧持棍立于屋脊,棍风激荡如怒海狂涛。

梁红玉独守药师殿正门,霓裳剑气已染成血色。西夏将领的头颅滚落阶前,眼中映出惊人景象——韩世忠的独臂刀插在青铜鼎上,沧州方言的喊杀声正顺着地脉传向西北。

"杨大哥,这招'回马枪'你可看好了!"

刀光劈开最后一尊青铜鼎,鼎中飘出完整的沧州粮道图。羊皮卷遇风自燃,灰烬中显出水路暗桩——七十二处标记竟与大相国寺的晨钟暮鼓暗合。

七日后,大相国寺鸣钟三万杵。赵佶跏趺坐于药师殿废墟,断剑龙渊横置膝前。韩世忠率三百沧州旧部跪呈虎符,每枚符上都刻着"禅锋"二字。

"陛下,边关急报!"

梁红玉的霓裳剑挑着西夏狼旗闯入山门,剑穗系着半幅汴京布防图。赵佶以指蘸血,在袈裟背面书写诏令。血字触及布料,竟沿着经纬线流向八方城池。

暮色中,八百武僧齐诵《金刚经》。韩世忠的独臂刀没入地脉,刀柄化作菩提幼苗。当第一片新叶舒展时,西北传来九声钟响——正是沧州城头的镇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