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昊就单纯觉得白嘉熠是个冤大头。
对师尊的尊重完全没有。
谁会爱上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变态吧。
张天昊离去已有一炷香的时间。
白嘉熠维持着端坐的姿势,如同他过去两百六十年里一直要求自己的那样,身为宗主,当如孤峰寒松,不折不移。
“他是你的弟子…”一个声音在他心底严厉地斥责,“你看着他长大,教他修行,引他入道!你怎可…怎可生出如此龌龊不堪的念头!”
“龌龊…”
是啊,龌龊。
当那双琉璃般的眸子纯粹地望着他时,当那声“师尊”带着全然的信赖唤他时。
他却是想要将那人拥入怀中,禁锢在方寸之间,想要亲吻自己的弟子,想要看他因自己而意乱情迷的模样…
这何止是龌龊?简直是禽兽不如!
白嘉熠闭上眼,试图运转心法,驱散这不该有的妄念。
可灵力在经脉中流转,带来的却不是往日的清明冷静,反而像是投入干柴的火星,轰然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渴望。
张天昊离去时的笑,灼烧着他的神魂。
又纯又媚,可落在他这心怀鬼胎的人眼中,却成了诱惑,纯净之下。
“不…天昊他…心思纯净,绝非…”。
他霍然起身,玄色道袍因过于急促的动作而拂动了案几上的玉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像是被这声音惊到,又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身形一闪,已消失在主殿之中。
紫阳殿深处,有一间绝不对外人开放的密室。
这里没有窗户,四壁皆是冰冷的玄石。
室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寒玉榻,一个蒲团,以及一个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多宝阁。
而那阁上,摆放的并非什么稀世奇珍、功法玉简,而是一卷卷精心装裱好的画轴。
白嘉熠的身影出现在密室中,一道灵光打出,点亮了室内嵌着的夜明珠。
他的目光,带着虔诚的痴迷,又饱含痛苦的挣扎,落在了那些画轴上。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最靠近中央的一卷。
画轴徐徐展开。
墨迹淋漓,笔触细腻传神,仿佛注入了作画者全部的心血与情感。
画上之人,正是张天昊。
却并非今日这般清冷持重的大师兄模样。
画中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雪白中衣,衣带松松系着,露出一段如玉小腿。
他侧卧在紫阳殿后山的梨花树下,双眸轻阖,唇角微弯,似是做了什么好梦。几片洁白的梨花花瓣沾在他的发间、衣襟上,平添了几分不设防的纯真与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