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我猛地停住脚步,心脏骤停了一拍。
她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的脚,或者说,盯着我脚下的空气:“有些东西,是不能乱捡的。尤其是……鞋。”
“鞋?”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是啊,”老太太慢悠悠地说,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闻,“老话讲,路边的衣服不能捡,那是‘舍衣’,是死人留下的买路财。这鞋啊,更邪性,尤其是单只的鞋。那是‘寻主’的。它找不到原来的主人,就会缠上把它带回来,或者……踢过它的人。它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找到能穿上它的‘脚’。”
老太太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穿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我不是捡了它,我是踢了它两次。在我第一次踢开它的时候,某种无形的契约,或许就已经达成了。
“那……那该怎么办?”我声音发颤地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重新闭上眼睛,不再看我:“送是送不走的。它既然认了你,就得……有个结果。”
有个结果?什么结果?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冰冷的家,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夜晚再次降临,门外的脚步声也如期而至。咔哒,咔哒。它不再局限于门外,有时,它会出现在客厅,有时,是在卧室门外。那声音无比真实,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穿着那双黑皮鞋,在我的房子里踱步。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浑身发抖,祈祷着天亮。
终于,在一个凌晨,我彻底被折磨得失去了理智。连续多日的恐惧和失眠让我处于崩溃的边缘。当那脚步声再次在客厅里响起时,一股混合着绝望和疯狂的怒火冲上了我的头顶。
我受够了!
我猛地跳下床,抄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沉重的金属摆件,赤着脚冲出了卧室。我要抓住它!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搞鬼!
客厅里空荡荡的,窗帘紧闭,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灯光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那脚步声在我冲出来的瞬间,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我死死攥着金属摆件,眼睛疯狂地扫视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突然,我的目光定格在沙发旁边。
那只黑色的皮鞋,就静静地放在那里。
不是两只,只有一只。和我第一次见到它时一样。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包裹了我。我死死地盯着它,肾上腺素在急速分泌。来吧,来吧!我在心里疯狂地呐喊。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股冰冷、粘腻的触感。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带着死尸的寒意,握住了我的左脚脚踝。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
没有手。
但我的左脚脚踝上,清晰地浮现出五个青黑色的指印。而那冰冷的触感,正抓着我的脚踝,缓缓地,但不容抗拒地,将我的左脚,向那只静置于地的黑色皮鞋里按去!
“不!!!”
我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拼命挣扎,想向后退。但那无形的力量大得惊人,我的抵抗如同蚍蜉撼树。我的脚趾,触碰到了冰凉的皮鞋内部,那感觉滑腻而恶心,像是伸进了一个潮湿、腐败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