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朝内81号的三夜

我叫李哲,在北京一家IT公司做运维。2018年秋天,因为公司一个临时项目,我被派到朝阳门内大街附近做现场支持。项目工期紧,每天加班到深夜,从东四环的出租屋往返太折腾。我在租房软件上疯狂搜索,看到一条难以置信的房源信息——“朝内81号院,侧楼单间,短期租赁,价格面议”。

朝内81号?那个在网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京城第一凶宅”?我嗤之以鼻,觉得肯定是噱头,或许是旁边新建的公寓楼。但低廉到几乎白送的价格,和步行十分钟即到的位置,实在诱人。我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沙哑的老太太,姓吴。她确认就是朝内81号本院,只租侧楼二层的一个房间,租期最多一周,且只收现金。她还特意强调:“晚上睡觉,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别出房门,更别进主楼。”我以为是老北京人的迷信,或是房东的怪癖,没多想就答应了。省下的通勤时间,能多睡好几个钟头呢。

2018年10月25日,周五晚上,我第一次踏入这个传说中的地方。院子比我想象的更深、更破败。两栋西洋风格的三层小楼,像两个垂死的巨人,矗立在荒草与断砖之中。主楼所有的窗户都用砖头封死了,在昏黄的路灯下,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侧楼情况稍好,但也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灰黑的砖块。

吴婆婆就住在一楼门房,她佝偻着身子,递给我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眼神浑浊,又重复了电话里的警告:“小伙子,记住我的话。晚上,就在自己屋里待着。主楼……不干净。”

我接过钥匙,触手一片冰凉。“知道了,婆婆。”我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我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屋子很大,层高很高,带着一个老式的阳台,正对着那栋阴森的主楼。家具很少,一张铁架床,一个掉漆的木衣柜,一张桌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厚重的、混合着尘土和霉变的气味。我推开阳台门,想透透气。十月底的北京,夜风已经很凉。我点了根烟,望向对面黑黢黢的主楼。它就那样沉默地立着,每一个被砖封死的窗口,都像一只盲了的眼睛,空洞地凝视着这个夜晚。

忽然,我似乎看到主楼三楼的某个窗口,砖缝里好像有光一闪而过,很微弱,像是烛火。我眯起眼想看清楚,那光却又消失了。大概是错觉吧,或者是路过的车灯反射。我掐灭烟头,回了屋,反锁了阳台门和房门。

第一夜,相安无事。除了床板有些硬,睡得还算踏实。

第二天,项目验收,又是一场恶战。忙完已是晚上十点多。我和几个同事在附近吃了点宵夜,喝了点酒。回到朝内81号时,已近午夜零点。

酒意上头,胆子也壮了不少。院子里静得可怕,连虫鸣都听不见。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院落里回响。走到侧楼楼下时,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我的房间阳台——阳台门上,分明印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我浑身汗毛瞬间炸起,酒醒了一半。那影子一动不动,似乎是个长头发的女人,就站在门玻璃后面!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阳台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是喝多了产生的幻觉?还是树枝的影子?我强自镇定,快步上楼,用有些发抖的手打开房门。屋里一切如常,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我冲到阳台边,拉开门检查,外面只有清冷的空气,和对面的主楼。

也许真是看花眼了。我长舒一口气,准备洗漱睡觉。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声音。

不是从我房间,也不是从阳台。声音来自……楼下。

那是一种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哭声。像是个女人,在极力压抑着,断断续续。声音穿过老旧的木地板缝隙,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背后的寒毛又立了起来。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哭声更清晰了些,似乎还夹杂着絮絮低语,听不清内容,但语调哀怨凄楚。

我想起吴婆婆的警告:“别出房门。”理智告诉我应该乖乖躺回床上。但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猎奇的心理,却像一只虫子,在我心里钻挠。我轻轻转动门把手,拉开一条细缝,凑上去看。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尽头楼梯处,有一点微弱的光晕晃动,像是……烛光?而那哭声和低语,正从一楼的方向传来。

“咚……咚……咚……”

一阵缓慢、沉闷的敲击声,突兀地响起。不是敲门,那声音,更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下下地敲打着木头地板。声音的来源,赫然是我阳台正对着的主楼方向!

我猛地关上房门,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

哭声、低语、敲击声……它们交织在一起,在这死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冲到床边,用被子蒙住头,但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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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终于渐渐低下去,消失了。我维持着蒙头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直到窗外天色微亮。

第二夜,我在极度的恐惧中,彻夜未眠。

第三天是周日。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找到一楼的吴婆婆。我声音干涩地问她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正在一个小煤炉上熬着中药,头也没抬,慢悠悠地说:“听到了吧?我说了,晚上别出去。”

“那……那到底是什么?”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她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怜悯,又有一丝警告。“是以前的住户。怨气没散,不肯走呢。”她顿了顿,用更低沉的声音说,“尤其是主楼那个姨太太,上吊死的。怨气最深。她找不到她的孩子,就在那儿一直哭,一直找……”

我听得头皮发麻。“那敲击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