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借我看几天吗?”林建军抬头问,声音抑制不住地发紧。
老周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墙上的“保密守则”:“按规定,封存资料不能带出图书馆……不过你要是想看,就在这儿看,我给你守着门。”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这些东西啊,放着也是烂掉,能被懂行的人看上,也算没白瞎。”
接下来的三天,林建军每天一早就扎进图书馆。他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张厂长,只说在研究旧机床资料。白天,他把关键内容记在脑子里,晚上回到帐篷,就着煤油灯的微光偷偷抄录。军用笔记本的纸页光滑,钢笔尖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抄得极慢,连批注的笔迹都尽量模仿,生怕漏掉一个符号。
“小林,你这几天咋跟丢了魂似的?”同帐篷的老王师傅看着他眼底的青黑,递过来个烤红薯,“发动机调试都结束了,还不歇歇?”
林建军接过红薯,用军大衣裹着暖手:“看了点旧资料,觉得挺有意思,想多琢磨琢磨。”他不敢说实话——这手稿的价值太大,在这个敏感时期,张扬只会惹来麻烦。系统早就提示过“技术保密等级:最高”,意味着一旦暴露,不仅手稿可能被收走,他自己都可能被调查。
抄到第七天,还差最后几页时,图书馆突然来了群穿中山装的人,说是“上级派来核查技术资料”。老周慌了神,拉着林建军往地窖里躲:“快进去!那批人眼睛尖得很,看见你抄东西准要问东问西!”
地窖里又黑又潮,林建军蜷缩在一堆旧麻袋后面,怀里紧紧抱着抄满字的笔记本。上面的脚步声、说话声清晰可闻,有人在翻书架,嘴里念叨着“把这些旧俄文书都打包,统一销毁”。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外面的人走远,老周掀开地窖盖,他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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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险了。”老周拍着胸口,递给林建军个油布包,“把你抄的东西包起来,藏严实点。这些人是来查‘封资修’资料的,凡是外文的、旧的,都可能被当成问题处理。”
林建军把笔记本裹进油布,塞进贴身的口袋里,感受着布料下纸张的棱角。这127页手稿,他不仅抄录了内容,还在空白处标注了自己的理解——比如把电子管逻辑电路改成晶体管的可行性,用磁带存储替代磁鼓的设想,这些都是系统“技术推演”功能给出的启发。
“谢谢您,周师傅。”林建军握着老周的手,这双布满老茧的手刚才还在擦铜壶,此刻却帮他守护了一份可能改变技术进程的火种。
“谢啥。”老周摆摆手,眼睛望着窗外的雪山,“我年轻的时候也想搞技术,可惜没文化。现在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用上这些老东西,心里高兴。记住,技术这东西,不管啥时候都不能丢,丢了就真啥都没了。”
离开图书馆时,林建军回头看了一眼。土坯房在风雪里显得格外单薄,像个守着秘密的老人。他知道,那批被打包的旧书里,或许还有更多“失落的技术”,但他能做的,只有先保护好怀里的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