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共振波的冲击

月光落在祠堂的破瓦上,一寸一寸滑下来。那口埋在地里的青铜齿轮,忽然动了,像心跳,一下一下,带着地底的铜管和石缝里的刻痕轻轻震。

地下的动静不对了。

不再是 steady 的咔、咔、咔,而是拉长,猛地一收,像绳子快断那一下。陈砚手指抽了一下,震从指尖往脑袋里钻,太阳穴直跳。他想抽手,土却黏住了他的指头,像地在往他骨头里塞话。

另一只手里的羊皮纸突然烫起来,边角卷了,背面那些模糊的线活了,一跳一跳。他眼前闪出画面:父亲站在光里,竹影乱晃,金属光流动,嘴一张一合——没声音,但陈砚看懂了,是“回来”。可这“回来”,喊的是他?还是这口沉了百年的鼎?

赵铁柱的掌机亮了,自动重启,频谱红成一片,警报没响,只蹦出一行字:“频率匹配——人体神经阈值。”他手指悬在关机键上,没按。风刮过林子,吹得他外套晃,探测器早废了,耳机里只剩低沉的嗡。他抬头看陈砚,两人对视,没说话,但都明白了:这不是震,是波,顺着地下金属网爬,已经钻进了镇北的水管。

镇北传来第一声金属的呻吟。

不是炸,也不是断,是液压阀组里的合金自己碎了,像被谁一点点拧烂。赵铁柱调出监控,屏幕上,灌溉舱里六组阀门同时扭曲,裂纹爬满金属面,冷却管爆开,蒸汽喷涌,数据乱跳。他嗓子发哑:“不是外力……是共振,从里面烂的。”顿了顿,“这频率……和鼎阵一个调,差不到0.3赫兹。”

陈砚把残卷按回地里,纹路突然断了,掌心一凉。他低头,那块破布在抖,边缘渗出淡青的光,像睡醒的记忆。他抬头,祠堂地基的裂缝里,土慢慢拱起来,像底下有东西在顶。裂缝边,细菌丝钻出来,发着微光,一寸寸爬向地面,像某种老命的触手,在黑里找路。

然后,陆子渊从地底冒出来。

身上裹满发光的菌,缠着胳膊腿,像活皮,一明一暗地呼吸。眼睛没瞳,只有光在流。他走一步,空气就抖一下,脚印落处,菌丝一圈圈散开,像水波。他抬头看陈砚,声音像从地底挤出来,带金属磨的声:“轮子转了……可谁定轴?”

陈砚往前半步,残卷又冷了,纹路全没。他没再看纸,只盯陆子渊的脚印——每一步,菌丝就扩一圈,频率和鼎阵一模一样。他忽然懂了:这不是走路,是校准。陆子渊的身体,正在调整个系统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