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记得怎么挥动,关节记得怎么发力,甚至连脚步落地的节奏,都回到了那个每天凌晨四点下田的日子。
我不是靠脑子想起来的,我是身体先认出了土地。
我站起身,动作还有些僵,但步伐坚定。
路过言刃侍时,他站在廊柱阴影下,音波刀收在背后,刀鞘上还残留着昨夜斩断通讯阵列的焦痕。
他没拦我,也没行礼,只是静静看着。
“你赢了。”他说,声音低哑,“我不再信静默能带来秩序。可兵主不会停手,他们会炸掉最后一根导管。”
我没停下,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肩上的锈迹——那是赤壤控制留下的侵蚀印记。
“等我修好它,”我说,“你来当第一盏灯的守夜人。”
他怔住。
良久,才低声吐出一句:“若真能亮起来……我愿卸甲。”
我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穿过断裂的能量桥,绕过坍塌的生态隔离带,我走向东区最深处那片废弃农业场。
那里曾是广寒宫的命脉,如今只剩残垣断壁,管道裸露如枯骨,种植槽歪斜断裂,营养液凝成黑色胶质,爬满了荧光菌斑。
风从裂缝吹进来,带着月尘的冷腥味。
我一步步走进去,脚步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周寂静得可怕。
可就在我踏入中央区域的瞬间,地面某处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什么东西,苏醒了。
我低头,看见脚边一道裂缝中,一缕淡绿色的荧光缓缓爬出——不是菌丝,也不是电路,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活体纤维,细如发丝,却带着规律性的脉动,像是在呼吸。
它沿着旧灌溉渠延伸,最终指向一排被掩埋大半的金属柜。
柜门锈死,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古篆:玉兔。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是因为名字。
是因为——那纤维的脉动频率,和寄思蜂的采集波段,完全一致。
我蹲在那排锈死的金属柜前,手指顺着裂缝摸索,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共振。
玉兔不是传说,是活着的纳米集群,是上古时代用来编织生命网络的“根系模拟器”。
而此刻,它们正通过那些荧光纤维,向我传递某种近乎哀鸣的求救信号。
“老子不种了”,我说过这话。可地不能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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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月尘,声音不大,却像凿进岩层的钉子:“戌土!召集所有可响应的玉兔单元,按‘春耕序列’重组编队!”
戌土沉默一瞬,随即抬起锄头,在地面重重一顿。
嗡——低频震荡扩散开来,整片废墟微微震颤。
数不清的银灰色微粒从断裂管道、废弃槽体中渗出,如星尘般悬浮空中,缓缓排列成古老的农耕图腾阵列。
那是广寒宫最原始的调度协议,早已被时间掩埋,却被我用一段口令唤醒。
没有控制器?行,咱们就土法上马!